高陌张了张嘴,终于不再劝他,只是问道:“需要联络首辅和成国公等人吗?”
“不必。”高务实淡淡地道:“这次事情,关键在于皇上和陈太后,大舅和应桢兄那边都帮不上什么忙,或者说就算要帮,也不是现在。”
高务实这话显然暗指今夜之后的朝廷风向,那个时候张四维和朱应桢等人才插得上嘴,不过实际上那都是“事后”的问题了,这档子事的关键就看今夜。
既然高务实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高陌也只好不再多言。
又过了一会儿,东华门内一阵喧哗,高家家丁都下意识动了起来,高务实倒是巍然不动。
咯吱咯吱声中,铜钉大门两面拉开,陈矩一马当先从门口快步走了出来,老远就朝高务实拱手道:“侍读,皇爷让咱家请您先去西暖阁稍候,说他即刻便到。”
高务实起身,冲陈矩回了个礼,道:“麟冈,辛苦你了,皇上不在乾清宫?”
“这有甚辛苦,都是分内之事。”陈矩微笑着道:“皇上刚才在坤宁宫,听说侍读连夜扣宫,二话没说就让咱家来请侍读了……侍读,皇上对您可真是这个。”他说着,比划了个大拇指。
高务实点头道:“正因为天恩浩荡,我辈更该竭忠尽力,麟冈,刚才老黄可有把事情转达给你知晓?”
陈矩叹了口气道:“梁邦瑞这一家人,难道不知这是欺君之罪?”
高务实冷笑道:“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看准了,只要木已成舟,天家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陈矩咬牙道:“他们就不怕皇爷震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了他们满门再说?”
“皇上会这么做吗?”高务实摇头道:“若是早几年,倒是很有可能,但现在么……皇上不会这么做的,他现在正是要让朝野上下对他建立信心的时候,是不会做出这般冲动莽撞的事来的。”
年轻天子最担心的就是朝野上下对他不信任,认为他就是个愣头青,事事像哄孩子一样哄他、瞒他,朱翊钧如今刚刚亲政,正需要靠着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的“成熟”,怎么可能搞“冲冠一怒”?哪怕是为了他的亲妹妹也不行。
高务实心中也有些感慨,都说皇帝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只要他愿意,就能随心所欲,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
天底下最难做的,说不定就是皇帝了。
当然,如果破罐子破摔,天底下最好做的倒也是皇帝。
皇宫之中,高务实并无其他代步特权,但好在他这两年锻炼多,在广西时甚至被逼无奈搞过一次全靠两只脚的“千里之行”,因此走到乾清宫倒也没花多少时间。
刚到西暖阁外,便看见西暖阁中灯火通明,他正有些意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见一个人影从西暖阁门口闪出,朝他招了招手:“务实,不必看了,朕比你先到,有什么事进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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