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方既然问起,高务实也不想太敷衍,便微微点头,答了一句:“三伯与我谈起过此事。”
梁梧闻言大喜,忙问:“师相竟然专门谈起过此事?不知……师相对此事有何考量?”
高务实略略皱眉,不紧不慢地问道:“此事,与师兄你似乎并无什么关系吧?”
“呃,这个……”梁梧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坦白,于是略有些尴尬地道:“不瞒贤弟,愚兄手底下的有些人,实在有些糊涂……前几天,他们在县里发现一名外地人行为诡异,于是带回县衙问话,谁料那人竟然是徽州人丁丝绢案中的关键人物……此人名叫帅嘉谟,不知道贤弟可有印象?”
帅嘉谟?
有印象啊,而且印象十分深刻呢,这不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数学和法学双料人才、一手搅起此案的那位老兄么?
高务实皱着眉头,道:“记得一些……不过帅嘉谟不在徽州,跑来安肃作甚?而且,师兄你的人抓他做什么?”
梁梧苦笑道:“这事虽然是实在是因为那帅嘉谟如今乃是徽州逃犯,安肃虽非徽州治下,却也不好明知故纵,既然碰上了,只能先拿了他。”
高务实诧异道:“他怎么成了逃犯?此人算起来,应该是本案的原告才对呀。”
梁梧叹了口气,道:“原本应该是如此,但后来……对了,贤弟你对这件事究竟知道多少?”
“我嘛……”高务实略微回忆了一下,沉吟道:“我所知道的,就是帅嘉谟发现歙县交了两百年的人丁丝绢税有异,于是越级上报给了应天府,时任应天巡抚海刚峰发文要求徽州府详查。不过,由于后来海刚峰另调他任,其他五县失了震慑,便纷纷表示要准备来年朝觐,已经停止办公,想把事情拖延下去。而徽州知府段朝宗大概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再就此事有什么回应。”
他这么说,自然是不想把自己给高拱的建议透露给梁梧——因为他提了建议之后便没有再过问此事,也不知道高拱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实际上,高拱接受了高务实的建议,已经去信南直隶,隐晦地表达过一点自己的态度。不过,这个年代的通信效率太低,这事情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新的变化,高务实就不清楚了。
梁梧见高务实的确知道此事的前半段,松了口气,但面色仍然全是苦笑:“看来贤弟的确有所不知,这事情后来又起了新的变故。”
“哦?”高务实稍微来了点兴致,问道:“什么变故?”
梁梧道:“此事说来话长,从应天巡按批示之日起,地方上拖了足足两个月时间,都没有对此有所回应。一直到了四月十八日,才由绩溪县慢吞吞地回了一封申文——至于其他四县,干脆连回应都懒得回应。而这份绩溪县的申文,是以本县教谕杨存礼的名义提交的,还有几个县中耆老的连署。”
高务实微微皱眉,思索着问道:“教谕?这种事为何是教谕出面回应?他们县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