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淦盯着刘綎的眼睛,刘綎也盯着曹淦的眼睛,这两个人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对方应该都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高务实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子绶兄尽管放心,我看曹大当家是个明事理、懂进退的人,不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来。”
刘綎自然不会给高务实摆脸色,闻言狠狠瞪了曹淦一眼,便退到高务实身边。
曹淦却斜睨着高务实,一脸嘲讽地道:“高公子既然说我明事理、懂进退,不会做什么不明智的事,为何却不敢上前一些?”
高务实却不是个面嫩之人,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道:“那却不同,我在曹大当家够不着的地方呆着,曹大当家自然会明智,可我若是自己送到曹大当家触手可及之处,无论曹大当家你明不明智,我自己首先就不明智了……难道曹大当家没听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么?”
曹淦哼了一声:“读书人要找借口倒真是容易,怕就是怕,居然还有道理了。”
高务实笑道:“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曹大当家,我遵从圣人之言,你却小觑圣人之言,此所以我虽稚子,可畅行四海;你虽悍勇,只蜗居山野之理也。”
曹淦大怒道:“你能畅行四海,靠的是你有个身为帝师阁老的伯父;我蜗居山野,只是因为遭人陷害!关他孔老二屁事!”
高务实挑了挑眉角,反问道:“遭人陷害?这倒是奇了,难道你曹天王不是横行北地多年的百里峡响马贼酋?”
曹淦忽然警醒:“你小子想探我的底?”
高务实叹了口气:“我只是见你一身武艺不凡,更兼胆识可贵,不想就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地将你交给顺天府,白白坏了性命,你又何必如此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曹淦冷笑道:“小子,莫要以为只有你们读书人才会那些阴谋诡计,你不就是希望把我忽悠住了,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整个百里峡千余人众,给朱家皇帝献上一份大礼么?真当我猜不出来?”
刘綎在一边听得心头一紧,暗道:糟糕,这姓曹的看着是个粗坯,想不到脑子却灵光得紧,高公子这招降的买卖只怕是干不下去了。
谁料高务实却不急不忙,微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有个身为帝师阁老的伯父,想必也该知道我三伯在陛里峡如何易守难攻、如何兵强马壮,我三伯若真要剿平,难道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曹淦脸上乱草一般的虬髯无风自动,一对环眼盯着高务实:“你待如何?”
“我没打算如何啊。”高务实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原本只是想给你们找条出路,奈何你这般防贼似的防着我……曹大当家,你怎么就不想想,我被你们百里峡响马堵在京郊,又是打又是掳,差点就送了小命。这么大的事儿,难道还能瞒得住人?我三伯、大舅何许人也,我这个做晚辈的在京师差点给响马杀了,他们于公于私,恐怕都得拿你们百里峡开刀吧,否则将来如何在朝堂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