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洛戈屏住呼吸,他没有办法去形容这种纯粹的伤感,就连眼角也不自主地流露出了些许的晶莹,好在直到最后一刻,它也没有落下来。
“真难过啊.”
艾缪在伯洛戈的脑海里低语。
眼前狂热焦躁的人们也因这歌声而熄灭了怒火,剑拔弩张的氛围一瞬间变成了一场葬礼。
不知道是为谁举办的葬礼。
“虚灵学派疑华者,阶位未知……”
在这无穷的哀伤里,伯洛戈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浮现在列比乌斯与艾缪的脑海里,伯洛戈判断不出对手的位置,只好将这一工作移交给列比乌斯。
“看样子废船海岸只是个幌子。”
伯洛戈开口道,声音清晰地回荡在集市内。
目光扫过食腐鼠,还有那些受到支配的人群,伯洛戈嘲笑着,“你们只是一层伪装,用来掩饰真正的黑暗。”
列比乌斯动了起来,即便没有刃咬之狼,列比乌斯也可以将狼群重叠在自己身上,对自己进行更进一步的强化。
虚幻灵体之狼。
列比乌斯依靠敏锐的以太感知,很快他便在这错综复杂的残骸内,找到了敌对凝华者的位置。
行动开始,列比乌斯宛如一道闪电,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扭曲残骸的建筑里发出一阵阵的轰鸣,每一次迈步后,以太增幅都令支撑身体的地面凹陷碎裂,他就像像头狂奔的公牛,仅仅聆听到到来的余音,便令人惊恐不已。
哀伤的曲调消失,女声转而变得愤怒起来,她举起长剑与圆盾,怒视着仇敌,吹响复仇的号角。
她太慢了。
不等狂暴的怒意升至最高潮,伯洛戈早已跃入人群之中,手中的羊角锤延伸锻造为剑刃,如同突进的螺旋桨桨叶,刹那间血肉横飞、断肢四溅。
怒吼在喉咙间戛然而止,凄厉的哀嚎声掩盖住了女人的浅唱,人们捂着身上的伤口,惊恐着死神的光临。
伯洛戈享受他们的苦痛,熟练地噼开一颗又一颗的头颅,挥洒的鲜血温暖了冷彻的空间,这一刻伯洛戈觉得自己回到了彷徨岔路。
冰`冷的群蛇从伯洛戈的另一只手上延伸,它们相互交错咬食,绷紧为歪扭的长剑,表面带着凹凸不平的起伏,像是工匠刚刚才用重锤锻打过。
银灰的金属色泽里多了几抹红色,这并非是血液,更像是氧化的红锈,金属相互摩擦,红锈被瞬时的高温引燃,下一刻红水银熊熊燃烧。
剑刃掠起一重重的火焰,灼烧的火光勾勒出伯洛戈挥剑的轨迹,随即狂热的人群被轻易地撕扯成破碎的肉块,高温炙烤着血肉,油脂辟里啪啦作响,一股血肉烧焦的怪味浮现。
数不清的面孔在伯洛戈的眼前闪现,表情各异,一瞬间伯洛戈觉得自己阅遍了人世,然后将他们燃烧殆尽。
食腐鼠蜷缩在原地,他没有因女人的歌声而陷入狂热,庞大的悲伤感捕获了食腐鼠的内心,他仍沉浸于其中。
过往岁月的经历在食腐鼠的脑海里接连浮现,他的精神遭受着严峻的考验,可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撑了过来。
食腐鼠看到了,那累积起来的金币,他就快攒够钱了,褪去这一身的污秽,堂堂正正地站在光芒下。
自己还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食腐鼠低吼着,他克服身体的痛苦与精神上的悲怆,在鲜血浸染湿滑的地面上站了起来,抬起头,对上一双青色的眼眸。
在这双青色眼眸的身后,那是宛如屠宰厂般的景色,尸体堆垒在了一起,大人静静地燃烧……
食腐鼠没有继续看下去,哪怕是做死人生意的他,此刻也不受控制地干呕着。
高温的剑刃落在食腐鼠的头顶,伯洛戈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
食腐鼠的佝偻源自于他那畸形的嵴柱,后背以极大的角度驼起来,他只能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像只猥琐卑贱的老鼠。
“你居然撑过来了。”
伯洛戈本想一剑噼开食腐鼠的脑袋,但没想到食腐鼠居然撑过了精神的冲击,这可太罕见了。
食腐鼠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恳求着伯洛戈的怜悯。
“我知道他们在哪?我可以带你去!”
食腐鼠心底怒吼,他不能死,不能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