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奇在一旁坐下,作为帕尔默的前任搭档,他对此很有发言权。
“我受伤后,这家伙就像要弥补我一样,天天请客,为此交不上房租……有段时间他是在活动室的沙发上度过的。”
丘奇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是一枚炼金眼球,也是丘奇秘能·无面人的破绽所在。
帕尔默怒视着丘奇,这种内心被拆穿的感觉糟糕极了,但看到丘奇的眼瞳时,他的气势不禁又虚弱了下去。
丘奇看起来已经不为之前的事生气了,他可能从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帕尔默这样的反应会很有趣。
伯洛戈完全放松地躺在草地上,帕尔默双手抱膝,目光看着远方,丘奇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搭在拱起的膝盖上。
三人坐在一起,望着远处被莱卡驮着撒欢的艾缪,碧绿的原野上,可爱的狗子和可爱的女孩,他们都不禁地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棒了。
“我只是……”
帕尔默思考了起来,顺着早晨时的思路继续思考下去,思考自己的想法,和沃西琳的关系等等诸多难解的问题。
逐渐的,帕尔默意识到了一件事,在誓言城·欧泊斯的生活,虽然充满了阴谋与厮杀,但这些东西都是可以付诸暴力解决的。
作为外勤职员,帕尔默擅长的就是暴力,更不要说他还有一位暴力至极的搭档。
工作的生活里几乎没有什么烦恼可言,下班了就是不死者俱乐部那永不散会的酒局……
帕尔默发觉自己在誓言城·欧泊斯内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心理上的长进,现在他的心理和当初初入职场的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工作是个很好的借口,让帕尔默规避掉诸多的烦恼,以及那从他童年时起、就在困扰他的魔咒。
“我只是……很害怕失去。”
阵阵微风抚摸着柔软的内心,大概是这个情景令帕尔默无比放松,他就这么不自主地提及了那被他藏起来的想法。
“一想到陪伴我这么久的莱卡,就要死了,我就很难过。”
帕尔默说着斜视了丘奇一眼,“你也是如此,一想到我们差点死在了那场仪式里,我就觉得恐慌的不行。”
丘奇那颗假眼,不止在提醒帕尔默那疯狂的过去,也在时刻警示着帕尔默,他差一点就失去了自己的搭档。
丘奇说,“作为秩序局的一员,你应该漠视死亡才对。”
“不,我能漠视自己的死亡,真的,我觉得死亡对我而言没什么,”帕尔默摇摇头,“但我难以接受他人的死亡,我所在意的事物的毁灭,这令我无法忍受。”
“能感觉出来,”伯洛戈点点头,“当初你和莪讲你关于死后世界的设想时,我就能察觉到了。”
“为什么?”
帕尔默不理解,在他的眼中伯洛戈是个十足的怪胎,有些时候他迟钝的不行,有些时候又敏锐的不行,让人不清楚他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还是只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起初我还有些想不明白,但自从我们有了配车后,我就突然意识到了。”
伯洛戈记不清那是哪一天了,总之又是一个下班的夜晚,帕尔默开心地跟着电台哼着歌,时不时猛拍方向盘,咒骂着前面加塞的车辆。
这家伙开心极了,而在帕尔默所构想的死后世界里,那场景与现在是如此地相似。
“和朋友坐在车内,行驶在没有尽头的公路上……永恒的欢愉、永恒的朋友、永恒的陪伴、永恒的宴会。”
伯洛戈评判道,“这一点太好猜了。”
帕尔默被伯洛戈说的哑口无言,其实帕尔默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些事,但顺着伯洛戈的话去想,他又觉得伯洛戈说的非常对。
帕尔默喜欢这种感觉,和朋友在一起,快乐的时光永不结束的感觉,就比如现在,这感觉棒极了。
但悲哀的是,艾缪会玩腻,莱卡也会累,太阳会落下,黑夜会降临,三人也不能一直坐在这……
一切总有结束的那一刻,就像再厚重的诗篇,也有尽头的一页。
“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怕沃西琳了。”
帕尔默想到了什么,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