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光环微微亮,然后迟缓地转动,艾缪显然无法理解“过命的交情”是什么意思,但她从伯洛戈的语气里,她能感受到伯洛戈的情绪。
沉默,还是沉默,无止境的沉默。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想聊这些了,但说点别的啊。”
伯洛戈没有过分追问艾缪,而是尽可能让气氛显得轻松些。
这种时候,伯洛戈就想念起了帕尔默,自己这个搭档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显得有些作用,哪怕没人理他,他一个人也能自娱自乐地把气氛弄的轻松起来。
“你想说的时候,再和我说吧。”
伯洛戈拄着折刀,这把锐利的武器被伯洛戈当做登山杖来用,刀刃上布满豁口,坑坑洼洼的。
费力地向上爬去,伯洛戈开始好奇,这地方怎么那么干净。
他还记得大裂隙上,那些矿场与管道,日复一日地向着裂隙内倾倒垃圾与废水,有毒的雾气弥漫上涌,宛如末日。
可这裂隙之底却意外地干净,所有的生机断绝,只有冰冷的岩石为伴。
伯洛戈感到隐隐的不安,他也不清楚这股不安来源于哪,但专家的本能警告着自己。
这样又走了很久很久,伯洛戈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问道。
“艾缪,你有没有觉得,附近温度在升高?”
“不清楚,我关闭了所有的感知功能。”艾缪回答。
伯洛戈疑惑地看向四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温度在升高,寒冷不再,转而是些许的温暖,他警惕地向前,不久后潺潺的水声响起。
坚冰被融化,清水在岩石间流淌,伯洛戈当即跪了下去,双手捧起一些,简单地尝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他大口地喝了起来。
不会死是一回事,被口渴折磨又是一回事。
补充完水分后,伯洛戈再度背起艾缪,朝着前方前进,他开始习惯这样的情景了,嘴里还自娱自乐地哼着歌。
四周温暖了起来,让伯洛戈也感觉轻松了不少,到这种时候,伯洛戈才深刻地意识到,作为炼金人偶,艾缪到底有多方便。
现在的她可以完全视作挂件,除了有些沉外,基本没有什么缺点,这可比背个正儿八经的伤员方便多了。
有时候伯洛戈也希望自己能像炼金人偶一样,说屏蔽某种感知,就可以屏蔽某种感知,这样自己的生活会方便不少。
走了几个小时后,四周路途逐渐开阔了起来,除了冰冷的岩石外,伯洛戈终于见到了一些其它东西。
灰白的土壤掺杂在漆黑的岩石间,伯洛戈踩上灰白的土壤,进入这一片灰白的区域后,四周完全温暖了起来,冬日的寒冷被彻底驱散。
伯洛戈找到了一个边缘的角落,把艾缪放了下去,他自己也靠着岩壁坐下,稍适休息一下。
看了眼破碎的腕表,现在应该是晚上了,伯洛戈喘着气,恢复体力的同时,还要抵御身体上的痛楚,以及内心的饥饿感。
伯洛戈已经分不清这是肉体上的饥饿,还是源自于躁噬症的冲动,重重的饥饿感如蠕虫在咬食着他的内脏。
好在伯洛戈有着极强的意志力,这些冲动影响不了他,他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这个地方,还真是奇怪啊。”
伯洛戈嘟囔着,伸手抓了一把泥土攥在手中。
突然,伯洛戈愣住了,他坐直了身体,仔细地观察着手中的泥土,仔细地搓弄着,眼神逐渐锐利了起来。
“怎么了?”
艾缪发现了伯洛戈的异样,开口问道。
伯洛戈扑在地上,双手用力地挖掘着,挖开一层又一层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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壤,但下方依旧是那副灰白的模样。
拿起折刀,伯洛戈朝着挖出的坑洞刺下,直到刀柄快要没入其中时,伯洛戈才将其拔了出来,豁口里残存着灰白的粉末,抚摸着刀刃,金属的冰冷感不再,转而是一种温热。
目光缓缓地抬起,扫向四周,这一望无际的灰白蔓延至了视线的尽头,没入了昏沉深邃的黑暗里……
“这不是泥土。”
伯洛戈喃喃道。
“这是灰烬。”
无穷无尽的灰烬,堆满了这深渊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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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减一,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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