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自己也吓了一跳,定睛朝这道黑影看去,只见是个穿着一身黑衣黑裙,头戴黑色纬纱,手戴黑色手套,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明明连脸都看不见,但不知为何,惊吓之后她没有感觉到危险,反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这份熟悉感很快就得到了印证,因为这个人抓住夕和的衣角后立刻叫了声“姐姐”,并朝着夕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声音并不完全是她所熟悉的声音,很是沙哑低沉,但她还是从这声姐姐里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你……”夕和眉心蹙起,盯着面前的女子抬手想去掀起她的纬纱,但一伸手就被对方给握住了。
“姐姐,我有话跟你说,很重要,你跟我去楼上好不好?”黑衣女人仰着头哀求夕和。
临江想开口提醒夕和,但却注意到自家主子反而已经松开了护着夫人的手,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于是他立刻意会到主子应该已经猜出了这个女子的身份,遂也把话咽了下去。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你,姐夫、姐夫也一起吧,好吗?”黑衣女子迫切地再次发话。
夕和回头同傅珏对视了一眼,然后答应了下来。跟着,她和傅珏两人,再加上临江和燕青一起跟着那黑衣女人上了楼,进了其中一间房间。
黑衣女子的步履有些蹒跚,一边走还一边剧烈的咳嗽,情况好似比傅珏之前咳嗽时还要严重一些,几乎都不带停顿的,听上去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来了。
进屋后,她立刻到桌边喝了两杯水,这才缓了一些过来。然后,她又到了夕和面前,拉着她到桌边坐下,给她和傅珏也都各自倒了一杯水。
“姐姐,喝水。”
夕和没有喝,眼睛依旧盯着纬纱后若隐若现的一张脸看,说:“白姑娘,你怎么了?”
黑衣女子拿着水杯的手一顿,沉默半晌,然后将自己头上的纬纱和手套都一一取了下来。结果,她的脸和她的双手都让夕和几人又吓了一跳。
她是白幻儿,可这张脸和这双手都不再是它们从前的模样了。
她的脸上遍布青紫色凸起的疤痕,疤痕之间又有紫红色的血痂和一小块一小块缺损的皮肉,从前可爱小巧的鼻头竟然露着一点森森白骨,嘴唇也是红肿干裂的,整张脸面目全非、触目惊心,几乎再找不到一点以前的模样。
而她的一双手干枯苍老,手背和指尖都有不同程度的小伤口,同样再没有一点曾经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夕和拧着眉问。
白幻儿苦笑了一下,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甚至可以说是狰狞了。
“自作孽,不可活。是我自己识人不清,却还固执地以为找到了来之不易的幸福,所以拼尽全力去抓紧反倒害得自己落入地狱,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