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珏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静等对方激动的情绪降了几度下来方才回答他的话,说:“那皇上认为这个位置我真的坐得稳吗?”
“有何不可?”皇上立即反问,“只要按照朕的计划一步步往下走,你的身份和地位会得以纠正,届时无论是出身、身份还是才能,你都将是最佳人选,其他人根本没有反对的理由!就算有,朕还没死,有朕替你撑腰你怕什么!”
“皇上所言仅仅只是坐上这个位置的资格,却不是能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理由。要稳如磐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除了个人的能力之外,人脉、资源、名望缺一不可,这一点皇上应该比我更清楚。”
皇上闻言面上过激的情绪稍敛,但他依旧辩驳道:“确实如此,不过这些对你来说仅仅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有时间的积累自然该有的都会有。眼下你不可操之过急,根本无需考虑这么多。”
“可问题是皇上认为我有时间经历积累的过程吗?我和另外两位的起点本就不同,再经此一战,势必还会有一人冲在更前面,那么届时别说是我,恐怕皇上你也会深受威胁吧?”
傅珏的言辞少见的有些犀利,但对于此时的皇上来说却正好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他这些时日心里那团燃烧得过于猛烈的火。
“你的意思是你并非抗拒朕,而是也想要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稍稍冷静一点下来后,皇上很快就摸索到了傅珏这番话里的意思。
“开疆拓土的战功比任何苍白的言辞和手段都要来得有说服力,不是吗?”
“可是,此番一战,南越定当全力以赴,凶险程度也会百倍于过往。朕,着实有些不放心。”
“风险和收获是等价的。”
皇上随后陷入沉思,默默权衡起这个决定做出去后所要冒的风险和能取得的收获。他一边思索着一边盯着傅珏看,想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真实想法。
然而,傅珏没有再开口,一双眼睛比往日似是越发深沉,面上更像是结了一层冰,把他的内心和情绪全部都包裹得密不透风,让这么一个可以说是精通于揣摩人心的天子都终究无从探得一分真实。
良久之后,还是皇上开了口,说:“事已至此,朕也只能放手让你去做了,你可切勿让朕失望啊。”
结果出来,傅珏的面上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个“是”字便行礼告退、转身离开。
只是,在临出门前,他的脚步又一顿,缓缓转过身来,最后问了皇上一个问题:“皇上,我父亲真的是因急病暴毙身亡吗?”
一直目视着傅珏的皇上听到这个问题在猝不及防之下脊背一僵,眼神出现了片刻的闪烁,而后他立刻回应道:“珏儿,朕最后一次回答你,是。也最后一次告诉你,朕才是你的父亲!”
傅珏得了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皇上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举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