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浑身浴血的人毫无疑问是被燕青擒住的“王”,也是在场之人心中默认的东篱国统治者,巫祝棘牙。
此时的棘牙整个人是平躺在地上的,胸口还压着一只沉重的黑靴。他的眼前已经没了一点半分的白色和雪花,恢复成了东篱国上方开阔的夜空,耳边也再没了呼啸的冷风,重新成了那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和守卫们一声声呼喊的“巫祝大人”。
他不是已经走出了那片雪原、离开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妖法了吗?可为什么,寒冷和痛苦却一点都没有消失,反而越发加重、清晰起来了呢?该不会,该不会在那片雪原里遭受到的一切并不是幻觉,而是……而是真实存在的事!
不,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明明那片雪原都是假的,他在里头经历的事怎么可能会成真!不过是一道较为锋利的冷风,又怎么可能割断了他双手双脚的筋脉?!他不信,他不信!
棘牙面带狰狞,挣扎着想搬走压在胸口的那只脚,但任是他如何想,双手却沉重得连一寸都抬不起来。他又想借用双腿的力量,可双腿上除了锥心的疼痛也是没有一丝力道可用。无奈之下,他只能奋力昂起自己的头和身子,想推开这只沉重的脚,也想看一看自己到底怎么了。
结果,他一看,看见了自己身上满满的血污,而他的双手双脚也都被一片猩红浸染了。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将他所有的震惊和愤恨都化在了自己妖冶的眼眸中,再死死朝上方看去,并怒吼道:“你们!你们竟敢重伤老夫,老夫要你们不得好死!”
傅珏察觉到棘牙身体微动的时候就先板过了夕和的身子,他一昂了头又警惕地抬手于夕和眼侧挡了挡,然后全然无视了他的话,转而掷地有声地同层层包围的人落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让道。”
不用说得多么明白,哪还会有人不懂是什么意思。巫祝大人已经落在了他们手上,已然成了他们重要的把柄和人质,如果不让道,他们一定跑不掉,但巫祝大人的性命估计也难保了。
这些人之中有部分是棘牙的心腹和忠实追随者,自然是不想看到他出事的,这些人于人群中率先开了口,让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
而还有一部分人本身对棘牙并没有多么忠心,又因为自己也是巫祝族、甚至是族长一脉近亲的身份,其实私底下或多或少都在觊觎着族长的位置。
于这些人而言,夕和他们的威胁反倒是一种助攻,他们其实私心里更希望棘牙就此丧命,自己不用负上责任还终于有了个机会可以一争至尊之位。
但是这批人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明面上却还是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然就会落了口舌,即便棘牙死了,在竞争族长之位上也会失了巫祝族人的支持而落于下风。
所以他们身体不懂,目光则都是游移的,一边算是附和了“不要轻举妄动”这句话,一边则都在希望着谁能够站出来,成为吃力不讨好的领头人。
“你们别乱来,千万不可伤了巫祝大人的性命,否则我们巫祝一族和全东篱的百姓都不会放过你们,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给我们的巫祝大人陪葬!”忠实一派中有人率先开了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警告了夕和他们。
跟着接二连三的忠实派都纷纷冒了头,附和着领头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