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话音一落,素雪面上的表情就僵了僵,已然明白夕和话里隐含的意思。
夕和见她沉默不语,又补了一句:“其实,我对雪姨娘一点都不了解,想帮也是有力不知往哪处使啊。比如,姨娘若本就出自官宦之家,借点母家的力,再凭着膝下父亲的独子,要坐上夫人的位置不算太难的事,可若姨娘不是官家女子,咱们就得卯足了劲,想个偏门的主意往上抬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素雪想了想,而后说:“三小姐说的在理,而且如今既然已是盟友,妾身也理应把自己的情况告诉给三小姐,免得以后被人从中挑拨了都不知道。”
“洗耳恭听。”夕和见素雪松了口,使了个眼色给流萤,流萤立刻给素雪倒了杯水。
“其实,妾身本姓袁,祖籍是江州的鼓县,父亲虽不是官场中人,却也是当地有名的员外老爷。妾身娘亲是父亲的正房夫人,只是体弱多病,在生妾身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之后父亲又娶了一房续弦和两房姨娘,为妾身生了两个妹妹和三个弟弟。”
“而妾身之所以会和老爷相识是源于妾身的一桩婚事。妾身的生母虽然早逝,却在妾身还在腹中时为妾身定下了一桩娃娃亲,男方是娘亲生前好友的嫡长子,约定之时就已交换了庚帖,并以一支金簪为凭,待妾身及笄之日便行了婚事。”
“然而,没想到的是,由于这桩婚事的原因,两房走动较多,妾身的嫡妹也看上了这个男子。自己的女儿自是偏疼的,嫡母为了嫡妹的心愿,便硬是从妾身手中抢走了这门亲事,还为了以绝后患特意为妾身说了户人家,而那户人家是个死了三房妻子的六旬老汉。”
“妾身怎么甘心嫁给这么一个人啊。所以,妾身就连夜收拾了些盘缠,从家中逃了出来。妾身不知往何而去,想起曾经听人说起过京城繁华热闹,便想到京城或许能找门行当营生糊口。可哪知,屋漏偏逢连阴雨,妾身刚到京城就被人偷了钱袋。”
“也就是在那种绝望的处境之下,妾身遇到了老爷。老爷听了妾身的故事,怜惜妾身,便寻了处住所给妾身栖身,还找了两个丫头来照顾妾身。后来,慢慢的,妾身与老爷之间便生了情。妾身知道老爷家中有妻子,可妾身不在乎,妾身要的不过是老爷对妾身的怜惜疼爱罢了。再后来的事,三小姐你都知道了。”
素雪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片刻后,她又对夕和说:“其实妾身真的不是看上了夫人的位置,妾身只是为了自保,为了一双孩儿。三小姐,你可一定要帮帮妾身啊。”
夕和含着笑,毫无征兆地突然问她:“不知雪姨娘可会弹琵琶?”
素雪愣了一下,道:“儿时学过一阵,略同皮毛,算不上精通。”
夕和又说:“雪姨娘此次入府本应是平妻之位,却硬是被夫人压到了妾室的位置,原因是什么你很清楚吧?”
素雪面露尴尬,心有不甘地说:“妾身身份卑微,配不上老爷。”
“你清楚自己的弱点就好。那么,你也该清楚,与其想尽办法斗垮敌人,不若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有足够的资格与那个位置相匹配。不然,你斗垮了这一个敌人,也会有下一个,而宝座的位置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素雪一听,敛目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恭敬地对夕和说:“还请三小姐赐教。”
“住在城北的厉王爷嗜好琵琶是出了名的,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得一互通心意的红颜知己,而且厉王爷如今虽已至知天命之年却膝下无子无女,想来应该对天伦之乐也尤为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