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看过去,居然是苏叙言和周翎两人好巧不巧地自街对面的周家医馆里走了出来,而叫她的人正是璧月公子苏叙言。
夕和见着苏叙言,心里一阵发虚,但待那两人稍稍走近了些后她又反而淡定了。她心虚是因为这三个人里唯独苏叙言有九成知道了她的身份,只要他想,随时能戳穿她。但之后又淡定了是因为这个随时至少不是现在,因为苏叙言叫她的是殷三小姐,而非杏林公子。此外,他之前似乎也没透露给周翎,那么,也许,他还是会替她继续保密的吧……
可是,夕和自问今日戴的面纱料子比较厚,并不是若隐若现的那种,她的口鼻脸颊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怎么苏叙言还是能认出她来?她今天这一身行头未免太失败了……
“小女见过苏公子。”待苏叙言和周翎二人走近了些,夕和给苏叙言见了礼。殷夕和是不认识周翎的,自然将他一个陌生男子忽略了过去。
“我远远瞧见你颈间挂着的似乎是血玉,便猜是殷三小姐,看来我的眼神还不错。”苏叙言语气温柔,眼神在夕和胸前的玉佩上扫了一眼。
原来是血玉把她的身份败露了!虽然夕和知道这枚血玉很惹眼,不应该随便带出门,但是傅珏一走,她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只有这块血玉能填补上一些空白,她便把原来的络子给拆了,重新编了股颈绳,给挂到了脖子上,再藏到衣服里面。
此时却是不知怎么的这玉从衣服里跑了出来,才叫苏叙言给看见了。
被苏叙言这么一提,夕和不禁觉得一阵脸热,好像是自己那点小心思和小思念都被他从心口给挖了出来,再展露于人前,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夕和秉承着有来有往的原则,在短暂的赧然后又一派淡定的反问苏叙言:“苏公子今日又是上街买首饰的吗?”
苏叙言一听这话,琢磨着对方似乎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道:“我今日是来找周兄的。”
“既然如此,小女就不耽误二位公子的时间了,先行告辞。”虽说苏叙言并没有在周翎面前揭穿她的身份,但夕和也着实和苏叙言并不算太熟,既无话可谈,也无旧可叙,便干干脆脆地告辞,再转身离去。
两个女子并肩慢慢走远了一些后,周翎不禁看了眼自己这个一直盯着人家背影远去的好友,问:“叙言,刚刚这位可就是与国相傅珏定下了婚约的丞相府殷三小姐?”
“嗯。”苏叙言看远处马车已动,收回了目光,肯定了周翎的问题。
“刚刚虽不过匆匆一面,她又蒙着面纱,但从气度身段上来说,似乎还是阮家那位矜贵的三小姐更胜一筹啊。我原也以为傅珏那样的人物,世间女子之中恐也只有阮三小姐配得上了,怎么如今却是这位与他定了婚约呢?”
“是吗”,苏叙言又看了眼夕和离去的方向,笑道:“我的看法与你正好相反,这位三小姐可比那一位有趣多了。”
“叙言,你该不会……”周翎极少见到苏叙言如此关注一件事物或是一个人,此时听他如此肯定的站在这个殷三小姐这一方,不禁觉得颇为惊讶。
苏叙言笑笑,丢下句“你想多了”,然后转身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