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最终签了字,盖好了印鉴时,外头的日晷已经到了午时。
周公子收起契约,对夕和他们说:“如今既已成了合作伙伴,两位也别客气了,叫我周翎即可。眼下已是午时,我与苏兄在珍馐坊订了一桌酒菜,不若二位同往,就当是预祝我们合作顺利,如何?”
苏叙言点点头,表示同意。陈子笙则看了眼夕和,征求她的意见。
夕和几乎没有考虑就婉言谢绝了,谎称还有要事在身。虽说目前看来,苏叙言好像并没有认出她来,可她到底心虚啊,再待下去万一露了马脚,她岂不是又一个把柄落到苏叙言手里了。
她对这位璧月公子的认识实在太过浅薄,最多算是点头之交,更谈不上信任,把柄落到他手里不一定是坏事,但也绝不是好事,所以能避免还是避免吧。
夕和不去,陈子笙一个人自然也不会去了,两人便告了辞,回到自家的医馆里去。陈子笙思量着夕和刚刚是推托之词,便又提出一起用午膳,还当下就支使了个药童去附近食肆里买些饭菜回来。
子夜听到陈子笙的声音从后堂里走了出来,再走到夕和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角。夕和看子夜想她留下又不说出口的别扭模样,心头一软,便应了下来,同他们一道用了午膳。
午膳过后,夕和却是不得不离开了,她还想在回府前去一趟书肆,翻找看看有没有关于云海和蓬莱岛的记载。青河夫人说的话让她很是在意,也很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的线索。
于是,和陈子笙、子夜告了别,夕和便和临月坐上了马车往南大街而去,打算先把这身男装换下来。
由于杏林公子的身份不能被人知晓,而男装又不方便携带,所以夕和早早地就收买好了这家成衣铺子的掌柜,让其在后院预留了一间屋子给她。每每,夕和来时便从前门进后门出,走时便从后门进前门出,不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今日也是如此,马车停入后院中后,两人先去换下了男装,然后由临月驾了车到前头去,夕和则从成衣铺子里出来,回到南大街上。以往这般都没出过什么差错,也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但没想到这一次,却出现了意外。
夕和换好女装后,洗了把脸,把脸上涂抹的药水尽数洗去,重新露出本来的面貌,然后稍稍整理了下衣裙,再不急不缓地穿过后堂,进入到成衣铺子的前堂里。掌柜的看到了她,她便回以浅浅一笑,走过去,假意同对方攀谈几句,然后再买下一个荷包来,最后才佯装逛完铺子的模样走出去。
可谁知道,她才刚一跨出门槛就见到了站在临月身旁的、含笑看着她的苏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