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见他骑着马离开便也不再多留,转身去寻家成衣铺子换男装。她不知道,她刚一转过身,身后那匹马就停了下来,马上的人牵着缰绳勒过了马头,一双眼锁定在女子远去的背影上,看着她淹没入人群,再也看不到了才重新一甩缰绳踏上自己远行的道路。
夕和换了男装后才去了怀民巷里的医馆。医馆在年前已经修整的差不多了,夕和巡视了一圈后琢磨着是时候开始采买药材并招个坐堂大夫了。不过药材采买里头的弯弯绕绕她还不是很清楚,还需要点时间了解一下,因此,夕和嘱咐了临月让她去找几个人去探探城中各大药铺的消息。
回到丞相府时,府门外头停着好几辆马车。夕和看了眼,马车上都有睿王府的标记。蔺洛衡的尊严严重受创,这个时候是绝无可能到丞相府来的,那么,来的人就只可能是殷惜瑶了。待走进门一看,果然是她。
前厅里除了这位突然到访的侧妃娘娘,还有老夫人和殷老爷。夕和好奇殷惜瑶突然回丞相府里来做什么,便没有绕道回去流光院,反而径直走进了前厅。
自从夕和被赐婚给了傅珏之后,殷老爷就不知该怎么对待这个女儿了,所以每次看到她表情就不自觉地有些僵硬,也不知该说什么,干脆就不说。而老夫人和夕和之间则因为替嫁一事也在无形中划出了条嫌隙,彼此之间心知肚明那些曾经刻意营造的祖孙亲善的假象已然成为过去。
夕和自己也知道这两点,所以在给两人行礼问安之后又给殷惜瑶行了礼,再退到殷惜瑶对面的一个偏位上落座。
“三妹妹大早上的就出了门?去哪儿了?”殷惜瑶看着夕和这张脸,想到昨夜蔺洛衡抱着她的时候竟然叫出了殷夕和三个字,不禁暗自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入了王爷的眼了!
“回娘娘的话,我最近绣的寒枝图少了几种绣线,也想着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便自己出门去采买了。”夕和回应着还从一旁临月挎着的竹篮里将一小束绣线拿出来在殷惜瑶眼前晃了一下。
“三妹妹以往似是从来都不碰女工的,怎么如今起了兴致了?”殷惜瑶此话一出,连老夫人也都起了疑。
早时候夕和被囚流光院,自是不会女工活计的,后来在延年堂她也没聘过绣娘教授过三丫头,那她是如何会女工的?这么一想,老夫人又想到管夫子曾经跟她说三丫头的画画功底不错,可她的功底又是从哪儿来的?这一刻,老夫人突然发现自己之前一直专心于培养她,似乎遗漏了许多疑点。
夕和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束探究的目光,不用回头就知道这目光来自于谁,稍稍一想她便猜到了老夫人的想法,遂将脱口的话变了变,说:“侧妃娘娘不是知道的么,小女素来不擅女工,哪里会想到要绣什么寒枝图呢。还不是流萤,说不日要绣……绣嫁衣的,让我赶紧先学习起来。”
说着,夕和还羞赧地微微低头,活脱脱一副代嫁女儿的娇羞模样,还真叫人找不出破绽来。
“侧妃娘娘怎的今日回了府了?可是在睿王殿下那里受了委屈?若是受了委屈就尽管说出来,父亲和祖母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刚刚才变相地提及她和国相大人的婚事,现在又说自己在睿王府受了委屈,殷惜瑶只觉得殷夕和就是故意在炫耀、在奚落她,眼眸里染上一分阴毒。而老夫人和殷老爷则因为提及了蔺洛衡和讨公道三个字,面色越发难看起来,不满地瞪了夕和一眼。
“三妹妹说笑了,我此次过来还不都是为了大姐姐的事。不日大姐姐就要远嫁承宁,我特地过来给她添添妆,顺便问问大姐姐出阁的时辰,到时候好来送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