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立即从他的话里意识到,他们的确是需要吴邪,但全须全尾的吴邪,和缺胳膊断腿的吴邪,在他们看来是没有太大的区别的,顶多是行动的时候麻烦了一点。
他们不是没有更极端的法子,只是不想用而已。
这下吴邪的心都凉透了。
张隆半看了眼手表,出声提醒道:“你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边上的张海客突然出声,“我已经选好了!”
吴邪吓了一跳,吃惊的瞪着他,大骂道:“你他妈的,说话像放屁一样!”
张海客翻了个白眼,“因为我相信再磨蹭下去,时间一到,他们绝对会对我们采取非人的措施,我才刚活出一点人的滋味,早死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你最好也快点吧。”
说罢他抬了抬下巴,“给我纸笔,我写下来。”
吴邪满心的脏话无处发泄,气得冒烟,妈的到底哪个更像他啊?那假货选的是哪个来着?
他想转头瞄一眼答案,但张家人早有准备,已经把解开手铐的张海客压到一边去了,他这才发现地下室靠墙的架子后面还有一扇门。
“你到底选不选?”张海杏不耐烦的催促,“早死早投胎,快点儿的。”
吴邪都要气死了,“选错了又不是你的头被晒成梅干菜,能让我为我的脑袋好好负一回责吗?”
“行,那就让你好好琢磨。”张海杏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还能调笑,也算是个爷们儿,你要是错了,我会让你死个痛快的。”
说着她看向张杌寻,挑眉,“之前那些大部分都是你结果的,不如这个头就让给我?怎么样。”
吴邪看她语气轻松的好像是要领什么奖品似的蛮期待,心里更恨了。
娘的,没想到有一天他的脑袋还能成为收藏品,还特娘的成套。
张杌寻似乎是在发呆,回过神来看了吴邪一眼,语气淡淡的,瞧不出一点情绪,“随便你。”
吴邪使劲盯着他看,试图从这张脸上找到一点提示,哪怕是一丁点儿也行啊。
可是没有,这人和他的表情一样冷酷无情,之前那点对他与众不同的微妙感果然是他的错觉。
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脑袋不被变成套盒里的第八个呢?
吴邪绞尽脑汁去分辨七颗人头上的不同,脸皮都脱水干巴过,翻来覆去怎么看,每个都好像。
他甚至试图目测它们的眉毛长短,然后无力吐槽,这特娘的到底是谁?是谁给这些脑袋专门修理了眉毛,闲得蛋疼你去屋顶跑圈儿打太极啊!
他拼命逼自己在脑子里整理思路,白慈之前说每一年都会有“吴邪”试图进入雪山,这些人头仔细看上去还是有点新旧区别的,所以最像的那个肯定是近段时间才砍下来的。
但他面前有两个头都味儿比较重,到底是哪一个呢?
“还有两分钟了哦。”张海杏慢吞吞的开始整理拴在手腕上的薄钢丝。
吴邪没注意到她的动作,烦躁道:“别催,你一催我,我就烦!”
他死死盯着那两颗头,一滴汗珠顺着眼角流进了右眼里,他条件反射闭了一下眼睛。
恍惚间,眨眼缓解磨痛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其中一颗头的眼睛也跟着他眨了一下。
他一下僵住,使劲挤了挤眼睛缓解掉不适,盯着那颗人头,没错,那颗人头的眼睛不是紧闭的,而是半眯着的。
“让我过去!”他两脚蹬地往前扑腾,“快让我过去,把那两个人头的眼皮给我扒拉开。”
张隆半看了看他说的那两个头,“看样子你已经选好了?”
“没有没有,快点,我要看他们的眼睛。”吴邪心急如焚,他跟着黑瞎子学习过一定易容,知道一个人不管怎么伪装,他的眼珠都是无法易容的。
而且只要瞳孔相似,眼珠的细节只有离得很近才能观察到,除非你戴美瞳,他就不信有人会闲得蛋疼给死人戴美瞳!
(美瞳最早出现于1987年,真正意义上于1999年上市,2004年强生美瞳进入我国视光市场)
“没用的。”张隆半直接泼他冷水,“防腐处理没法处理到眼球,他们的眼球都是树脂的,而且你没有多余的时间了,赶快做决定吧。”
眼见张海杏已经满脸兴奋,宛如反社会人格一样靠了过来,吴邪心里敲鼓的石头突然就落了地。
在这种十万火急的关头,脑子里的杂念都被死亡的恐惧驱逐,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等一等。”他对张隆半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因为你们这样莽撞的筛选行为,真正的吴邪肯定会由于自己的性格弱点,在惊恐下做出错误的选择,最终你们可能错误的杀害了我。”
“我们不在乎。”张隆半并没有因为他的话产生丝毫迟疑,“我们对你们做选择这件事,绝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等等……张隆半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在乎。”
这是张隆半说的话。
不在乎,却又对他的选择有百分百的信心。
为什么?真正的吴邪只有一个,他们不可能不在乎啊。
明明之前白慈和张海杏都表现出了非要他选一个不可的坚定意思。
难道,他们的侧重点根本就不在自己对七个人头的挑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