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川搓了搓手指,心里已经开始焦虑起来,“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目的是什么?”
小孩道:“我的几个伙伴如今还困在下方的古墓中,我需要你帮我做三件事。”
小孩让马平川给他准备七天的干粮,一把重六斤的短刀,风灯的油芯以及一袋炭粉,又让马平川带人掘开枯死的庄稼边缘,在湿泥上取五丈长的竹竿灌入石灰,竹竿敲入泥土中,只留一指,越密越好。
马平川问他这样做的原因。
“画地为牢,下面的东西太凶,必须将其困住,在这里解决它。”小孩道,“事情因我们而起,我就一定会解决,如果七天之后我没有再来找你,还请你帮忙把这封书信寄回我的家乡。”鼛
小孩从怀里掏出一封已经密好的信,递给马平川,最后又告诫了几句。
马平川接过来,看到信的封皮上写着“东北张家”。
“这下面究竟是谁的墓?怎会如此凶?”
小孩却不再回答他的问题,“我今日已经说了太多话,知晓过多的事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能否帮我,给个准话。”
马平川心下思量一番,打定等到时候黑吃黑的想法,随即应下,当天晚上就准备好小孩要的东西。
小孩带着这些东西,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马平川当晚便在坟山周围安排了人手看着,防止底下的人溜走。鼛
第二日按照小孩的说法,组织乡丁用灌满了石灰的长竹,将整片区域团团围住,依然派人在周边五十米外的地方守着。
然而这一守,一直守了一个月,马平川再也没有见过那小孩,荒掉的田地也还是老样子。
马平川有点不甘心,又等了半个月后,他下令掘开整块坟地,要把下面的古墓揭顶,看看里头究竟是什么样子。
当坟地挖掘到四十米深时,他们确实挖到了腐朽的马家棺材,但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古墓的外墙。
马平川心下疑惑,于是把棺材都迁走后,下令让手下继续往下挖。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怪事再次发生了。
又是一夜之间,一场大风过后,驻扎在坟地外面的队伍以及马匹,竟然全部凭空消失了,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半点痕迹也无。鼛
原本地上踩踏出来的脚印也被昨晚的大风抹平了。
马平川心下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人给算计了,甚至还在自己身边的人里排查了一圈儿,揪出来几个不大不小的细作,拷问一番后发现压根儿就跟这事儿没什么关系。
为了给余下的手下们一个交代,马平川特地雇人找来十几条擅长追踪的猎犬,在营地里仔细搜索,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猎犬到了之后,却并没有在营地里停留,而是直接奔着坟地的方向就过去了。
马平川急忙带人跟上去,到了地方后,发现那些猎犬竟都在狂躁的刨土,边刨边哈气,好像土里面埋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事出反常必有妖,马平川再次下令,让人把狗牵到一边,对着那几个地方往下挖。
挖着挖着,一个小兵的镐头上扎住了个什么东西,镐子拔出来的时候发现上面缠了些黑色的头发一样的毛丝。鼛
小兵心急立功,一把扯住那黑色的毛丝用力提起来,越往外扯发现下面的东西越多,死沉死沉。
其他人发现了这边的异样,都一起过来帮忙,结果用力过猛一下把下面的东西扯断了。
他们急忙往周围的土层去挖,谁料挖出来的,居然是一整具被皮囊包裹着的——马的白骨。
是真正的白骨,皮囊之下连一丝血肉也无。
小兵们都吓坏了,因为他们看的清清楚楚,那具马骨上还套着马家专属的鞍子和笼嘴。
昨夜营地里失踪的马,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还是以这样诡异的姿态。
马平川收到消息赶过来,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心念在把坑填回去就地掩埋之后撤离和继续挖掘之间来回摆动。鼛
就此罢休的话,他是怎么也不甘心的,但眼下这种情况,若是继续挖下去,军心恐怕会动摇。
不过尸骨总归是要捡起来的,不能任由他们丢弃在这里。
随即马平川下令,让继续往下挖,总共挖出来十九具人骨,十四具马骨,数量正好对上。
而且更怪异的是,这些人骨和马骨被挖出来的时候,都是面朝下的!
马平川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究竟是什么东西,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就能吃掉这么多尸体,并且还在吃完后销赃掩埋在了土里。
莫非真如那张家小孩所说,这下面的古墓是活的?
在吃了自家祖宗的尸体后,还把自己的兵马给吃了!鼛
不对!
马平川眼皮子忽然一跳,完蛋了,那东西既然能吃到外面那么多的马和人,是不是说明,当初那小孩在解决事情的时候也被下面大凶的东西吃了。
而如今,自己已经挖了这么深的坑,底下古墓里的东西,岂不是被他给放出来了!
这个念头一出,马平川是彻底慌了,着急慌忙的让自己的队伍赶紧撤离这里。
正在这时,脚下的地面忽然开始大面积坍塌,黄土泥里好像有什么巨大的黑色的东西要钻出来了。
众人这下什么也顾不上了,纷纷四散逃命。
马平川手里的鞭子都抽断了,总算在最后一刻策马跑到了边缘地方。鼛
坑边缘留守的人急忙放下绳子将他拽上去。
只听见身后一声闷雷炸落般的巨响,所有人的耳朵里都跟着轰的一下,眼前花白,马平川被震得腿一软,一个趔趄趴在地上。
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一回头,身后黄土滚滚,泥浪翻涌,他们挖出来的大坑塌陷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
方才还在身下的马,以及那些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此刻已经全部消失,彻底淹没在其中,半点踪影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