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数,金万堂脸上的笑容实诚多了,“您这就见外了,那行,我也就不跟您客气了,您来看,这些月光石的穿孔处,是不是十分粗糙?”
张杌寻看了看,果真是这样,不仔细看会以为是绳子和孔隙之间长年累月难以避免的磨损,遂问他,“有什么门道?”
金万堂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只拇指大点儿的高倍放大镜,对着珠孔仔细看了看,谁料越看,他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越多。
这大冷天的,屋里虽然有暖气,但只穿着汗衫毛衣也不至于热成这样。檋
张杌寻微微眯眼,这老小子果然知道些什么。
金万堂又接连换了其他两个珠子,手都有点子哆嗦,脸上的嬉皮笑脸早已不见了,末了对张杌寻道:“小三爷,您是不是已经提前知晓一些事情了,所以才特意找到我这里的。”
张杌寻挑眉,没有说话。
金万堂就重重的叹了口气,“您来找我,其实是为了一个姓张的小孩吧。”
“小三爷,您不能把自己陷的太深,有些事情,他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过去,太过于纠结因果,痛苦的最终还是自己。”
张杌寻哂笑道:“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金老板这是吃上斋饭念上佛了,当初这一切,可都是从你给我带来的那份鲁皇帛引起的。”
金万堂一听就跳脚了,“话不能这么说呐,我当初那也是受人胁迫,身不由己。”檋
“受人胁迫?”张杌寻冷笑,“受谁?钱么?”
金万堂知道糊弄不过去,只好转移话题,“既然您执意要查,那好吧,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您既然已经来找了我,就说明您已经知晓这些珠子里的微雕图案是什么了吧。”
见张杌寻点头,他才继续道:“在讲这件事情之前,我得先给你讲一个比较奇怪的故事。”
“我以前在琉璃厂帮人做古玩鉴定,翻译古籍这些,赚了不少钱,有一次我去了一个姓马的财主家,他请我帮忙鉴定一本他祖父的回忆录,他祖父叫马平川。”
“我后来鉴定的时候,把这个叫做马平川的人的回忆录前部看完了,里面就记载着这么一个故事。”
故事的内容大概是这样——檋
淮安马坝镇的地方,有个叫做马庵的地方,那个马平川以前就是这里的一方土豪,非常有名,掌控着那一带所有的烟土生意。
马家在当地已经盘踞了好几世代,祖坟茂盛,家族也繁荣了好几代。
直到有一年,马家祖坟盘踞的那片坟山出事了。
一夜之间,村后几百亩田地,以那坟山为中心,庄稼全部都毫无理由的枯死了。
这在当时引起了巨大恐慌,传的沸沸扬扬,都以为是什么鬼神在作乱。
当时的家主马平川也觉得可能是自家祖坟里出了什么问题,随即请了好几个阴阳先生风水大师之类的,八堂会省,试图找到化解的办法。
马平川为人颇有魄力,在解决这事上非常雷厉风行,当即花重金重新找了一块风水宝地,打算给自家祖宗们迁坟。檋
谁料这不迁还好,一迁,就迁出了问题。
自家祖坟里的本家棺材居然不翼而飞了!
马平川大怒,当即下令去挖其他棺材,全部起棺,结果一群人跟打仗一样,往下挖掘了数十米深,尘土翻飞,到最后却吃惊的发现,自家祭拜了几百年的墓地下面,竟然全部都没有棺材。
马平川好悬气了个倒仰,心说难怪庄稼都枯萎了,还真是祖坟出了问题。
特娘的棺材板子都没了,祖宗可不得发怒么。
他气急,令人抓住看守坟山的几个兵流子,严刑拷问,他觉得一定是这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联合外头的盗墓贼把马家的祖坟给撅光光了。
那几个兵流子被打的皮开肉绽,连呼冤枉,最后人都打断气了,却什么也没拷问出来。檋
马平川这才觉得事情蹊跷,再硬邦的嘴也敌不过小皮鞭沾辣椒水。
他一定要查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有那个狗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番彻查之后,马平川发现,所有没有棺材的祖坟,全部集中在那片庄稼枯死的田地里。
查来查去,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查到,这事儿直接成了马平川的一块心病。
毕竟马家是在他当家的时候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不解决掉,他临终了咽气之后都无颜面对自家列祖列宗们。
于是他花大价钱,重金悬赏,谁能解决此事,以后就是他们马家的座上重宾。
本地的风水师们看出其中的门道,知晓这种事情一旦参与,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纷纷找借口跑路。檋
也有不少外地的风水师慕名前来,觉得有利可图,跑来冒险,期间拉锯了一个多月,临了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感觉自己被蒙骗忽悠了的马平川怒了,把带头的那几个暴打一顿,直接从大门轰了出去,其余人一看这情况,哪里还敢多留一刻,纷纷卷铺盖跑路了。
自此马平川闭门谢客,再有这类的江湖术士上门,一律乱棍打走。
闭门后的第三天,这天马平川正在院子里打太极,余光忽然瞥见自家的房檐上似乎坐着一个小孩。
当时是黄昏,一开始他以为是西边儿照过来的阳斗太刺眼,让他看花眼了。
换了个角度仔细去看,才发现屋檐上确实坐着个人。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穿着青布长衫,面容恬静,缩在房檐的角上,只安静的看着马平川,没有说话。檋
马平川吓了一跳,最近神神鬼鬼的事情经历多了,他也变得有些疑神疑鬼的,便以为这是什么狐仙或者山野精怪之类的,又或者近日来的阵仗,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马家了?
他当即下令,叫来警卫,打算让他们一拥而上,把这小孩抓住,抓不住了就直接开枪打死。
其实他这么警惕也符合常理,因为他家的守卫非常森严,平日里别说小毛贼了,地上跑的树上爬的就没有一个进得来的。
这么一个小孩子,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察觉的就让他进到了这深宅内院里,守卫究竟是干什么吃的?脑袋瓜子难道不想要了?
所以他很合理的怀疑,这小孩不是人,是个邪物,会使障眼法,而且看样子,目标似乎是自己。
警卫凑上去围成一圈,刚要爬梯子上去捉拿,一抬头却发现,那小孩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