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身后的人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向豌赶忙追了下去,她不让他误会什么。
追到楼下,看着左右两头皆是茫然,是来来往往的陌生人,顿时的落寞萧条再次袭卷了全身。没了他,万家灯火,璀璨琉璃似乎都成了废墟与幻影。
周遭的凉意瞬间将她包围,他竟然真的抛下她,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看了眼四下,一时间,她竟然忘记来时的方向。她有个不好的习惯,有人牵引带路时,从来不会认路,都是循着对方的脚步走。
来时,是他牵着她手,带着他走。
眼下,只剩下形单影只,好似无辜的飘零。
是哪个方向,他又是在哪个方向?
往来分沓的人群,于他们而言,她又怎会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不知道是哪个方向,她就随便寻了一个方位往前走。
想着,或许瞎猫撞上死耗子,说不定还被她幢对了。
其实,已然无心去关心对与不对,整个人好像是完全的放空,即便是经历了许多事,似乎还是无法做到完全的淡然。
对他,又怎会淡然?
若是真能做到淡然以对,那便不是爱了。
走过熙攘的街道,喧闹的人群,两旁璀璨的霓虹,似乎要走到尽头般,一切都显得无止尽。
此下,却是突然间的驻足,向豌站在原地不动,不断有美妙的歌声随之传来,是最原始的木吉他弹奏,空旷轻灵的男音,却又好似埋藏在酒窖中醇美到极致的美酒,甘醇而夺人心魂。
这个声音,她认识。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团簇拥的人群,奋力跑过去,她站在最为外围,根本挤不进去,只能用跳跃来看里面到底是何情况。
“小伙子,你挤什么挤?唱歌的是个大帅哥,又不是什么大美女,没有你看的份。”一个饭后出来散步的老大妈对着向豌如此说道。
向豌浑身凛然,知晓对方是将她看成男孩子了。是了,她眼下一头短发,身上穿的衣服亦是偏带中性,上了年纪的人一般都会错认她的性别。
心想,大帅哥就对了,她本来就是要看大帅哥的。
费了一番功夫后,向豌总算挤进了内围的第二排。果然,是他优雅端坐在石阶上,纤细分明的手指在琴弦上微微拨动,吟唱着几年前苏郁生日时的歌曲。
也是她最喜欢的歌,《我对于你,你对于我》。
就这么看着他,不禁有点发怔,原来他并没有将她抛下,也并未走远。
一曲弹奏完,却是余音绕梁,有不少在旁围观的人在呼喊“安可,安可。”
他莞尔一笑,朝着众人微微颔首,便将手里的吉他递还到主人手里。向豌此时亦是瞧见,那个主人穿着简单随意,满身的文艺青年风,应该是在校的大学生,偶尔街头吟唱几首赚得一些生活费。
钱?
哦,她有带钱。
向豌连忙掏出了小型精致的钱包,打开,见里面只有五十块钱。这次过来比较匆忙,所以现金未带足,她拿出五十的纸钞,跟其他人一样走向那摆放在椅凳上收纳盒,将手里的钱放了进去。
就在她放钱时,她不知晓有一双厉眸正一瞬不瞬盯着她的动作。
等她回过神来时,他已然踏步拂袖而去。
此时,向豌眼眸深处尽是笑意,来不及应答对方的道谢,便拔腿追过去。
她在他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抓住他的手臂,“你,你慢点,我跟不上。”
突然间,他的步伐停滞,连她的亦是。她的两只小手仍是紧紧抓着他,一双水眸盈盈瞧着他,说不出的讨好卖乖之意。
她张唇,隐没在口罩下的舌尖舔舐过唇瓣,“就是今天下午趁你不在的时候,他找我去。真的,我没骗你。”
他不啻于质问:“我回来后,你为什么不与我说?”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向豌垂眸,掩去眼神中的不安,“对不起,下不为例,这次就原谅我,好不好?”
莫寰霆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额前柔软的碎发撩动微微吹拂着,佯装出来的冷瞬间被她的柔软打败,询问:“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啊!”她抬眸睨着他,望进他的眼底,“就是让我劝劝你,想要跟你缓和关系,不过我当时就立刻拒绝了。”
“真的就只有这样?”他复又问道。
向豌不想再停留在这个问题上,主动挨近他,如猫儿般蹭着他的肩头,说不出的柔软跟旖旎,“我知错,我改正。现在我们回酒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