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什么东西!”在一个简陋的小酒馆之中,大白猫气呼呼的抱怨少寅,“明明是咱们部落走出去的人,现在混得有头有脸了,就抖起了威风?就算不看在你是老族长嫡孙的份上,可是事关老族长的血仇,他竟然也拖延这么好几天?显然,人家只顾过自己的好日子,全然没把老族长的死放在心上呢。”
龙隐没有附和,但也没有反驳。端起一杯劣酒一饮而尽,脸色依旧平静,但心中却好似刀绞般疼痛。
大白猫的话没错,触痛了龙隐心中最柔弱的部分。这件事,甚至比悔婚的事情更让他心痛、心烦——事关爷爷的血仇大恨啊!
世态炎凉,让龙隐这个原本无忧无虑的青年,渐渐变得沉闷,也变得坚强。
逆境之中多数人选择沉沦,也有少数人走上了越挫越勇的路子,龙隐显然属于后者。
而且,大白猫竟然也属于后者。这家伙甚至也人模人样的喝了两杯,而后气冲冲的说:“老大,要是少寅不管这事儿,哼,那咱们自己干!王八蛋,咱们又不是没手没脚的。”
龙隐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大猫的脑袋,显然赞同这句话。
随后,龙隐取出囊中为数不多的几枚小玉钱,从中拿了两枚支付这桌粗劣的酒菜钱。他手头很紧巴,能吃顿这样的饭菜已经不易。因为被少寅天巫推辞接见之后,他的心情确实很差很差,这才到这里沽酒消愁,否则断然不会选择如此奢侈的一顿餐饭——对他而言真的很奢侈。
可就在他支付了酒钱,正准备离开这小酒馆的时候,旁边一桌两人的对话,却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桌上一个人笑道:“你听说没有,歆瑶小姐原本那个未婚夫龙隐,竟然主动到歆家退婚了。啧啧,难道龙隐那小子是傻子吗?爷爷没了,部落没了,就剩下歆家这一条可攀的高枝儿,竟然还去主动退婚?脑袋被门夹扁了吧!”
另一人笑道:“或许,龙隐这小子也是知难而退吧。就凭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想迎娶歆瑶小姐的话,恐怕会被人笑话。呵呵,外乡人的自尊心有时候很敏-感的,比这琉璃杯还脆弱呢,哈哈。”
先前那人点头道:“也是啊,当然也说不定歆家给了龙隐什么好处吧?现在这龙隐无非穷小子一个,自知配不上歆瑶小姐,还不如得到一些现实的好处呢,比如一笔财富什么的。”
“废话!”对面那人说道,“要是不给好处,龙隐那小子还不得仗着婚约,死乞白赖地黏住歆家啊。他既然能主动提出退婚,指不定拿了歆家多少玉钱呢。”
交易?
拿了歆家的钱?
要是拿了歆家的钱,还需要为了支付这种低劣的酒钱而感到囊中羞涩?
龙隐深深地吸了口气,满心冰寒。而那双铁拳,则已经攥握得咔咔作响。
有些人一旦被冲破了承受的下限,可能会将下限设置得更低,因为他们不敢反抗命运,也没有能力反抗命运。
但总有那么一些人,反倒会倔强地、愤怒地把下限抬升!
有些动物肉值钱,比如牛羊;有些动物皮值钱,比如貂狐;而有些动物骨头值钱,比如人。
人活天地间,总要有几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