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不错,我要是当时求婚的话,现在恐怕都已经直接宣布订婚了!艾格隆在心里吐槽。
但是,他不可能把其中的是非曲折都说给对方听,所以只能含糊其辞。“女孩子的心总是善变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伯爵看了看少年人,因为担心他气馁沮丧,于是也放缓了语气开始安慰他。“殿下,您也别灰心,这件事既然是陛下的主意,那么不管怎么样他都会促成的,特蕾莎殿下也只是说需要继续考虑,她就算一时犯糊涂,但最终还是会认清现实——说到底,她就算再去其他地方找,又怎么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呢!您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了,一切很快就会重回正轨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原本一贯非常严肃的伯爵倒显得有些感情外露,倒像是个因为孩子被人轻视而愤愤不平的家长一样。
发泄了片刻之后,他终于重新恢复了严肃,“好了,我再告诉您一个消息——您之前写的那封信,我前两天已经送到了法国大使手上了,我想他应该会快马加鞭直接送到巴黎去的。”
就在离开美泉宫之前,艾格隆写了一封和解信给法国国王查理十世,在信中保证自己绝不在此刻支持任何挑战他权威的法国人,毫无疑问这封信一定会让老国王心情舒适不少。
“大使有什么意见吗?”艾格隆不动声色地问。
“大使先生对您的高风亮节、宽宏大量,以及对法兰西的热忱,都非常满意,他也为几十年的仇怨以这种方式告一段落而感到欣慰。不管他这些话是糊弄人的外交辞令还是真心的,总而言之,您的书信起到了让您置身事外的作用,殿下。”伯爵回答。 接着,他突然话锋一转,“另外,那位大使先生还特意提出了一个要求,他想要求见您。”
“求见我?”艾格隆有些疑惑,“莫非他得到了我的书面保证还不满意,还想要当面听我保证吗?”
“他倒不至于这么无礼。”伯爵摇了摇头,“实际上,殿下,这反而是他的个人要求,他像是对您有些好奇,所以想要亲眼见识一下您的风采。”
“呵,真是让人荣幸。”艾格隆嘲讽地笑了起来,“好奇?他是把我博物馆里的蜡像了吗?抱歉,我没有空接见一个波旁家族的臣仆。”
伯爵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犹豫了一下。
“怎么,您有不同的意见吗?”艾格隆有些奇怪地问。
“殿下,我个人觉得,如果您能够抽空见他一面的话,恐怕对您也不无好处。”伯爵小声回答,“您虽然与法兰西已经注定无缘,但是您毕竟还是在奥地利有自己的前途,我期待您能够成为帝国未来的支柱,发挥您的才能;而这就需要您建立一个关系网络,至少不能让欧洲的大人物们忘记您的存在,为此而放松一下原则和骄傲,是有益的。”
顿了顿之后,他把声音放得更加低了,“十年前,就是在维也纳,列强们召开会议,主宰了欧洲命运,而我恰好也曾经是亲历者之一;就是在这里,我亲眼见到了那些大人们是怎样讹诈,撒谎,欺骗,装模作样、出尔反尔、勾心斗角,就是那么一点点人,在酒后的昏昏欲睡当中就决定了上亿欧洲人未来的命运,划定了一条又一条国界。
毫无疑问,梅特涅,塔列朗,斯图尔特他们个个都是天纵其才,但更重要的是他们恰好处在了权力网络的核心,被他们各自的君主赋予了如此重任。而我希望您也能够有这样的本领,这种本领绝不是天生就有的,也不可能通过老师几句话就能够得到真传,相反必须要经过锤炼,用学习到的洞察力找到自己的位置。而您,就缺乏这样的机会,所以我认为您应该去试试,让自己在棋盘上有一席之地。。”
伯爵的语气相当恳切,艾格隆一言不发地听完了。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监护人对自己的期许,他希望自己未来能够成为撼动欧洲的大人物,而不是默默无闻地隐居——尽管是以奥地利帝国皇族和重臣的身份实现这一切。
想尽办法和卡尔大公联姻,利用这个身份积累金钱和威望,最后静待时机挤进核心决策圈,这就是他为自己构想的路线图吧。
也不能说不美好,但是这确实不是他愿意去等待和争取的。
不过,即使两个人的未来期望南辕北辙,至少目前的路还是一致的,伯爵的劝告确实有道理,有机会施展自己影响力的时候,为什么不呢?
哪怕再怎么厌恶波旁,至少这也是第一次有在台上的政治人物把自己当回事。
再说了,自己都已经拉下脸来写保证书了,那就算再被人当成展览品参观一次又有什么呢?
从这一点来说,确实也是很不错的开始了。
一想到这里,艾格隆就改变了主意。
“我倒是无所谓什么尊严,可是我在这里并不是想要见谁就见谁的。”他冷静地回答。
“只要您点头,那么法国大使会想办法去跟梅特涅阁下去提出要求的,接下来就是他的事情了。”伯爵点了点头,似乎对艾格隆如此虚心纳谏而感到非常满意,“殿下,虽然我知道您早就学会了怎么待人接物,但是我还是要提醒您一下,您应该对他尽量温和亲切一点,这对您有好处。”
“这一点您倒是不用担心,”艾格隆微笑了起来,“说出来您可能不信,现在的我,是最铁杆的波旁王室支持者。”
你们可千万别在我动手之前倒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