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苏容与凤凌来到了京城,距离科考还剩十日。
凤凌小声问:“主子,咱们是找个地方落脚?还是去先生的府邸找大公子?”
苏容看了一眼天色,已到傍晚,她腹中饥肠咕咕,“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凤凌点头,“随便找一家?”
苏容“嗯”了一声,打马走了几步,忽然说:“不、咱们去东宫,东宫的伙食应该很不错,还不用花银子。”
凤凌:“……”
这是不花银子的事儿吗?
苏容不管,若论吃的舒服住的舒服,这京城里就没有哪里比得上皇宫与东宫了吧?她需要好好饱餐一顿,也需要找个地方泡个花瓣浴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打马进了京城,过了城门,苏容目测皇城方向,顺着路往东宫摸去。
凤凌忍了好几个忍,没忍住提醒她,“主子,难道咱们不需要梳洗一番换件衣裳再去东宫拜访?难道就这样灰头土脸前去?”
不是他嫌弃自己,实则是他们俩人身上估计沾了二斤尘土,连本来面貌都看不出来了。就这么跑去东宫,不是脏了太子殿下的贵地吗?
东宫应该是纤尘不染的吧?
苏容不当回事儿,“数月前,我在江宁郡的城隍庙后山救太子时,他狼狈至极,我都没嫌弃他,依然出手救了。”
言外之意,他不是德修善养,朗朗轩举?会嫌弃她?
凤凌被说服,“好吧!”
您是主子,您说了算!
于是,二人再不耽搁,一路摸去了东宫。
东宫太大,无论是前门后门,皆守卫森严。
苏容琢磨了一番,还是去了后门,对守门的说:“劳烦去禀告太子殿下,就说江州来人求见。”
守门的人上下打量苏容,满眼疑惑,但倒是没露出嫌弃的表情,例行盘查地询问:“为何不走前门?”
“这不是不方便吗?”苏容眨眨眼睛。
守门人顿了顿,询问:“那、可有信物?”
“没有!”
守门人犹豫片刻,想打发了人,但又怕真是殿下要见的人,耽误了殿下正事儿,回头被罚,说了句“稍等”,还是去禀告了。
凤凌凑近苏容耳边评价一句,“没有狗眼看人低,可见太子殿下治家有道。”
苏容“嗯”了一声。
高门府邸多少看门的人便是败坏在了这一句“狗眼看人低”上,毕竟她与凤凌如今真不像是什么贵客,灰头土脸的,又风尘仆仆,全无半丝好模样。
太子燕回声从书房出来,正要去用膳,便听到有人禀告,说有一男一女,如今在后门候着,说江州来人求见,请殿下指示。
燕回声脚步猛地一顿,“可问了名姓?”
这人面色微变,连忙请罪,“殿下恕罪,小人、小人看那二人灰头土脸风尘仆仆……只问了可有信物,那二人说没有,小人便一时忘了问了……”
这人连忙转身,“小人这就去问。”
燕回声喊住他,“罢了,孤亲自去!”
这人大惊,连忙让开路,心想幸好他没随意打发走人,否则闯了大祸了。曾几何时,太子殿下亲自出门口迎过人?除了陛下,就连皇后娘娘驾临东宫,太子殿下都只是迎出书房或者寝殿。
燕回声踱步往后门口走,看着步子迈的并不大,但走的却快,守门人需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路上遇到了东宫的管家郑喜,见燕回声步履匆匆,他疑惑地问:“殿下,您这是要出宫?”
“不是。”
郑喜纳闷,想问“那您这是?”,但见燕回声已经走远,他连忙拽住缀在他后面的守门人,低声问:“怎么回事儿?殿下这是要去做什么?”
“江州来人,殿下说亲自去门口接。”这人连忙说。
郑喜一惊,顾不得多想,也连忙跟了上去。
苏容本来以为少说要等上半个时辰,毕竟东宫太大了,一层层递报上去,燕回声又是太子,随便一耽误,总得要这个时间,但没想到,守门人找了一圈没找到管家,索性自己直接去燕回声的书房禀告了,她不过等了两三盏茶的工夫,后门便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个金尊玉贵的身影。
一袭墨色锦袍,蟒纹金边滚线,身量修长,容色如玉,周身满是贵气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