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夕夕……咳咳咳……”
身后急促的呼喊和咳嗽声传来,但我没有停下。我惶恐地跳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黄包车,就这样逃走了。
车子转角的时候,我不安地回头看了眼,仍旧能瞧见秦承炎站在夜幕下的影子,好孤寂,好落寞。天际的雪花儿飘摇着落下,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似得把他裹住,很快我就看不见他了。
回头时,我居然哭了,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哭了。忽然间很伤悲,很难过,但更多的是恐惧和不知所措。我像是做了很坏的事,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回到总舵时,褚峰他们可能还在应酬没有回来,除了护卫也就嬷嬷在家。她正拎着个竹编烘笼在跺楼上张望,见我回来连忙就走下来了。
“小姐,玩得开不开心?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呢?”
“峰哥哥他们还在应酬,我先回房了嬷嬷,你也早点儿休息,别等他们了。”我情绪很败坏,一句话都不想说,也更怕嬷嬷的嘘寒问暖。
“你怎么了?看起来有些不太开心。”嬷嬷是个心细的人,见我情绪不太对忙问我。
我摇摇头道,“没有啦嬷嬷,我就是有点累。”
“那你快去歇着去,我等会给你端一碗莲子羹暖暖身子。”
我点点头,转身往院子走去。嬷嬷的关心令我心情更加慌乱,我说不来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好像生活忽然间被打乱,完全没有了头绪。
回到厢房,我也没有洗漱,没有开灯,就靠在床边发愣。心头五味陈杂,难受极了。脑袋里诡异地浮现着秦承炎的脸孔,时而笑容满面,时而板着脸,但始终那样清晰。
迷糊中,我仿佛看到秦承炎走到了我跟前,手里还端着那碗没皮的馄饨馅儿,笑吟吟地看着我,“夕夕,快把这吃了吧,都城可找不到第二家这么好吃的哦……”
“你走开,你走开啊!”我霍然起身伸手去推,才发现眼前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好诡异,我居然做梦了,还是那样真实的梦。心里头不禁一阵唏嘘,即使在梦境中,秦承炎对我仍旧那样温柔,唉。
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起身打开了灯,正准备去打点儿水洗漱,却发现地上有浅浅的水印,像是鞋底的积雪融化后的印子,从我床边一直衍伸到门口。
这水印还没干,难道刚才真有人进我的房间了?我狐疑地看了眼壁钟,已经夜里十点多了,难道是褚峰进来过?
我连忙披了件斗篷,趿拉着棉鞋走了出去,来到前院里准备找褚峰问问,谁料瞧见嬷嬷还拎着个烘笼在大门口张望,她全身上下都落满了雪,都成雪人了。
我更纳闷了,连忙紧了紧斗篷走了过去,“嬷嬷,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当家的还没有回来,我担心,就在这儿多等会儿。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冷吧?快把这烘笼拿着,莲子羹还在锅里煨着,我去看看能吃了没。”
嬷嬷说着忙不迭地把手里的烘笼递给我,我摆摆手道,“我不饿嬷嬷,别去弄。刚才咱们院子里有人来过吗?”
“没有啊,我没有看到呢,怎么了?”
“噢,没事,那我回房了嬷嬷,你也早点休息。”
我又迅速回到了房间里,这地上的水印已经快干了,鞋印也更清楚了。这应该是一双棉靴,鞋码不太像是男人的脚,但也不可能是女人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