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小楼,从井里打了水把浴桶里面装满了,爬进去就用肥皂拼命地洗身上,用力地搓。我想把身体里,唇齿间所有的酒味都去掉,咕嘟咕嘟喝了不少肥皂水。
刺骨的井水掩不住我身上那股浓烈的酒味,我一边搓一边哭,又慌又恐惧。
回想起在清风吟发生的一切,我心头有股无法言喻的伤悲和愤怒,还不能接受他们这些名门世家的人怎么会做出那样令人发指的事情。
我一直以为,良知是世人该有的一点本性,但其实不然。越是名门贵族,做人越没有下限。
忽然间觉得,这个世道需要的不是什么文化和知识,而是势力。你能把人踩在脚下,那就是你的本事,无关乎你肚子里有读书墨水,有几度修养。
我似乎一直走错了路,试图当一个有出息的文化人。
“砰!”
我正躲在浴桶里自怜自艾,大门忽然传来一声重击,好像有人进来了。我慌忙爬出浴桶要拿衣服穿,却谁知慌里慌张地脚下一滑,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撞得我头昏脑涨。
很快,我看到一双黑色皮靴站在了身后,再往上看,是一身军装以及……一张红得快要滴血且惊愕的脸,竟是秦承炎。
“我,我找不到你,以为这房间没有人打算进来看看,所以……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他慌忙转过了头。
“你出去,快出去!”我爬不起来,只能蜷成了一团,用手挡着光裸的前胸,试图不那么尴尬。
但秦承炎没有走开,背过身抓起边上放着的衣服递给了我,“你行吗,要不要我帮你穿?”
“谁要你穿啊,你快出去。”
我抓过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起身踉跄着往楼上跑。不晓得到底是太慌了,还是撞到鬼了,没跑两步我一脚踏空,竟从楼梯上栽了下来。
秦承炎飞身过来一把搂住了我,他自己却脚一滑跪在了地上去,我听到他闷哼了一声。我被这接连的倒霉事弄得狼狈不堪,尴尬得哭了起来。
“别哭了夕夕,别哭了。”他索性坐在了楼梯上,把我身体扶正揽在了胸前,用手捋了捋我湿漉漉的头发,“好了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再也不会发生了。”
“谁叫你过来的啊,谁让你看到这些的?你这混蛋。”
我哽咽道,根本都不敢直视他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他捧着我的脸,用指腹抹去了我一脸的泪痕,而后就那样看着,怔怔的,脸还是很红很红。
“别哭了,我一定会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啊,你还说,你还说不要脸的话,你都看到什么了啊?”
我无地自容,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他也不躲不避,就任凭我打,我打着打着就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得跟泪人儿似得。也不知道是后怕,还是太羞愧,哭得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秦承炎不停地给我抹眼泪,抹着抹着捧起了我的脸,傻呆呆地喊了我一声“夕夕”,嗓音忽然有些嘶哑。
“嗯?”我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地瞄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