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舒玥其实被仆妇抬到大致半路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只是依旧处于被段之澜那一眼的惊惧当中,死死闭着眼睛,直到室内只剩她自己了,她才敢睁开眼来,但随之涌出的就是眼泪……
她不想哭,但还是被吓哭了!
段之澜想杀她,即便对着蒋书玦的时候,他也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杀意。
一旦……一旦段之澜知道,她其实是蒋家的弃子,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他会对她像对七王那样折磨……
不,她要逃走,一定要逃走,无论如何,她都还不想死,她还要好好回到京城,看蒋家,看舒瑶倒霉,看他们死无葬生之地!
如今,能撑着她继续抗争下去的,只有仇,只有恨了!
就在她试图推窗户逃走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了蒋书玦和看门仆妇说话的声音,心下一慌,她迎头就从窗沿上栽了下去,手臂震得发麻,弄出了巨大的响动,她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爬了起来。
然而她一抬头,就看到蒋书玦已经抱着手臂站在几步之外,冷眼看着她,而她左右两侧,原就站着两个高大的护卫,微一侧步,她就无路可逃,她居然此时才发现。
蒋舒玥就心底里升起一种无力感,一种委屈感,眼泪吧啦吧啦就往下掉。
她爬到蒋书玦的脚边,哭求道,“二哥……二哥,我知道错了,玥儿知道错了……呜呜……二哥求你原谅我,我以后听话,好好听话……”
蒋书玦也不说什么安慰地话,就静静地看着她哭,脸上甚至眼神都无多少波动,和看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等蒋舒玥哭够了,心情略微平静了,蒋书玦才淡淡看了两个护卫一眼,他们就自动退开老远,依旧在视线范围内,却无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
“告诉我,你告诉周允铎多少了?说实话!”
“没有,我没告诉他……二哥你信我,我没告诉他,否则……他怎么舍得把我送出去呢……”
蒋舒玥剧烈摇头,她一定不能告诉蒋书玦,否则更没她的活路了,她还要继续解释,瞳孔却猛地收缩,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又歇斯底里起来,声音也随之尖锐刺耳,
“别过来!你别过来!”
蒋书玦微微挑起眉梢,随蒋舒玥视线往后看去,原来是段之澜,他抓着一只正“咕咕”叫的白鸽,款步向他们走来,看蒋舒玥那惊恐的样子,他轻轻笑了笑,心情多了几许愉悦,
“不能听?”
“无妨,”蒋书玦摇了摇头,其他人不可以,段之澜却是无妨,而且最关键的是,蒋舒玥很怕他,这会让问话事倍功半,省心省力一些。
段之澜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取下信鸽上的信纸,摸了又摸那只被他抓着有些吓到白鸽,这才放它走,看了之后,他又将信纸递给了蒋书玦。
“胜了……”
蒋书玦说道,眉梢闪过几许淡淡的喜色,西北战事事关重大,周允钰若不能漂亮地胜,那么之前他们帮忙造的势,很可能就会被有心人反利用起来,中伤周允钰的威望,他急着回京,就有这方面的考量。
不过战争比他……不,应该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结束得快,也要胜得绝对!
段之澜含笑点头,“三哥越发有本事了……”他赞叹着,也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骄傲,为周允钰而骄傲。
“王爷也好本事!”
蒋书玦随即说道,知道他们在西梁所为,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句。
有运气和巧合的成分,但更多还是他和明慧的机智应变,敢赌敢为,四两拨千斤,就这么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大虞西南最大的隐患。
得了蒋书玦一句赞叹,段之澜却无多少高兴的情绪,他摇了摇头,“还不够!”
“确实,”蒋书玦点头,确实还不够,只要钟赫还活跃在西梁,就会见缝插针,再次挑起两国之争,毕竟因为钟赫从大虞弄不少人才和技术过去,而西梁这次的内乱对于整体国力并无影响。
不让他们真正认识到大虞的强大,怕个彻底,就还不会死心地继续觊觎大虞的!鬣狗的劣性作祟!
“那双眼睛真让人不喜欢……”段之澜微微下移的目光,就看到警惕看着他的蒋舒玥,那目光隐含着审视,还有莫名其妙高人一等的感觉……
她早就不哭了,竖着耳朵在听他们的话,只是段之澜和蒋书玦之间有一种聪明人的默契,她连蒙带猜才听出来一些,钟赫……没能阻止周允钰的胜战!
但段之澜的话,又让蒋舒玥猛然想起七王府里,那如同修罗地狱的场景,想到那七王的惨状,还有那被段之澜一剑割掉落在她脸上的舌头,当时他也是这样的语气……他想挖了她的眼睛!
“二哥,他是变态,疯子,还有龙阳癖好……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