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也好,免得老是担心他要给他捅什么娄子,而且介于他上辈子对舒瑶时不时展露出来的不一般,他觉得若无必要,绝无让两人接触的机会,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段之澜回西南去了。
段之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乎感觉到周允钰对他莫名其妙的提防,他眯了眯眼睛,
“正巧能遇上你娶亲,初十吧,再急也不急这几天,”
段之澜说着,想了想,自己这几日的动作,他在西南肆无忌惮惯了,到了京城也没改这行事风格,周允钰不知道才奇怪,他补充道,
“我近日要出京城一趟,大概在你成亲前会赶回来,不会错过你的人生大事的,”
段之澜和周允钰此时正在那日舒瑶和周允钰邂逅的竹林里,这个地方又经过了周允钰的一番改造,除非极懂奇门遁甲之术,若非有人带着,很难走出去,同样很难走到这中心的位置来。
但在这中心露台却可以很容易发现那些误闯到林中的人,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室外谈话地方。
周允钰听完段之澜的话,食指轻轻在石桌上敲了敲,脸上的表情并无多少变化,许久才道,“你到底在查什么?或许朕可以帮你。”
段之澜翻了一个白眼,但他天生绝好皮囊,如此不雅动作,也丝毫无损美色,他淡淡地道,“梦,一个梦……你能帮我找到梦吗?”
这话实在莫名其妙,但段之澜却说的十分认真。
“什么梦?”段之澜说一半留一半,他如何帮他找。
“我若是知道了,还需要找吗?”段之澜摇了摇头,眼中的迷茫并不作假。
“有需要就找朕,在不威胁到民生社稷的情况,朕都会帮你,”无论从国家角度,还是从私人情感,他都不希望这辈子段之澜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他挺想劝他,不要找什么梦了。
但他并不知道内情,并没有权利和立场去劝阻段之澜解决心中的疑惑,而且他能感觉得到,段之澜并不相信他,或者说,他并不相信任何人。
本来信任这种东西是很难强求的,连他自己也很难真正去相信一个人,自不会强求段之澜,他看段之澜脸上并无松动,也不再多劝了。
“需要你帮忙,我不会客气的,”段之澜笑了笑,拍了拍周允钰的肩膀,而后看向了远处,声音变得很低很低,“一个缠绵多年的旧梦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周允钰看着段之澜眼中扭曲和一闪而过的迷茫,眉头皱了皱,却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多年?他五岁就进京,进京之后,就有他一直扶照着,按理来说,不大可能发生什么,让段之澜至今都耿耿于怀的事情。
再早的话,就是五岁之前的事情,可是五岁之前,他不是该在西南后院的吗?
周允钰沉思,这或许是他可以调查的方向之一。
那日他让龙卫去查庆元十年十一年的事情,却一再碰壁,有人曾经用极为暴力的手段,将那一段过去,强行抹去,从抹去的痕迹里看,还不止一方人动的手脚。
段之澜肯定和他遭遇了一样的情况,所以才会想把调查的方向延伸到京城之外,甚至要去找什么虚无缥缈的梦,如此或许会有什么别的发现,又或许他作为当事人本就要比他知道的多。
但眼前他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让段之澜不远万里进京一定要弄清楚的事,和死去的云氏有关,他母后或许知情,或许知道也不多,但有一个人,绝对清楚全部真相。
那个人就是陈氏,只是段之澜现在就如他以前那般,根本没注意到陈氏这个人。或许直接找上她询问,会是最准确最妥当的方法。
但偏偏段之澜看不到她,而他也找不出一定要这样做的需要来。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陈氏并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摆布吩咐的人,她肯不肯说,全看她自己,如今便是看在舒瑶面子上,他都不能强求她。
没关系,慢慢来,他总会自己弄清楚的,眼下他要操心的还不是这些,而该是西北的情况,从入春之后,西北就没下过一滴雨,更往北旱情更为严重,而且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到今年秋季。
*或许还能免,但天灾却是他所无法改变的,他所能保证的只是他大虞子民的损失减到最小,戎狄死多少就不是他能管的,而且,今年只要他们还想进犯大虞边境,他会有一个很大的惊喜等着他们的。
心中略过这些想法,周允钰从袖子里翻出数十张他重新誊写的奇门遁甲古篇,放到段之澜面前,“南地多竹,好好学一学,或有一日可以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