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枭道:“这种所谓忠臣,眼中没有国家,没有民族,没有百姓,也没有自己的父母妻儿,一心一意就只是想做一家一姓的忠狗。为了做狗,什么都可以不顾,国家前途不管,百姓福祉不顾,连自己的妻儿老小也都全部扔下,凡是他的主子做的那都是正确的,凡是反对他的主子的他都视为仇人!这种人有什么可取之处,不过就是垃圾!儒家也就能培养出这种废物而已!燕云不需要这种废物!”
沈于求和孙沐阳听了陈枭的一番言论,只感到惊骇不已,一时之间大气都不敢出。
陈枭骂了一通,气消了一点,道:“那几只忠狗的尸体就放到义庄里,通知他们的亲属来取也就是了。”武松抱拳应诺。
陈枭看向沈于求和孙沐阳,说道:“忠狗不要得,吃里扒外三心二意的人更加不要得!”两人不由得冷汗涔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信誓旦旦地道:“属下誓死效忠燕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陈枭笑道:“真正能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人可也不多。”两人心中惊惶不已,弄不清楚燕王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枭道:“起来说话。”两人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垂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陈枭说道:“你们不用害怕。虽然你们背叛了赵宋,但说来总归是为老百姓做了一件好事,这便是大功一件。因此在这件事上,你们是正义的,算不得三心二意。你们只需要记住,凡事把百姓放在第一位就不会有错。”两人连忙拜道:“微臣谨遵燕王教诲!”陈枭看了两人一眼,道:“在我这里并不要求你们对我忠心,只需要对百姓忠心就可以了。”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似的一起道:“微臣绝不敢对燕王不忠!”
陈枭笑了笑,“好了,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希望你们在燕云能够真正有一番作为。不说名留青史,至少不要白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两人的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触,一起拜道:“微臣定不辜负燕王厚望!”陈枭道:“你们下去吧。内阁的任命状一下来,自然会有人通知你们的。”两人躬身应诺,随即拜道:“微臣告退。”两人躬身退了下去。
武松待两人离开,问道:“大哥,你真的要用他们?”
陈枭笑问道:“二郎有什么问题吗?”
武松皱眉道:“这两个人可远远算不上老实,只怕又是贪赃枉法的贪官!”
陈枭见耶律特里面带微笑,显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道:“媚儿,你来告诉二郎吧。”耶律特里嫣然一笑,道:“只怕我说的不对。”陈枭笑道:“对不对都没关系。万一错了,大哥再来给你纠正。”耶律特里点了点头,“那好,我便姑且说一说。”随即看向了武松,说道:“叔叔,请问你觉得我们燕云的官员与前宋朝廷的官员相比如何?”武松想都没想就道:“前宋朝廷的官员怎能与我们燕云相提并论!前宋朝廷可以说无官不贪,我们燕云虽然还不能说没有贪官,可是真正敢贪赃枉法的十个里面也只有一二人了!”
耶律特里点了点头,道:“我们的官员远远强于前宋的官员,可是大家都是汉人,却为何有这样的区别呢?”武松一呃,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听耶律特里提出来,便回答不出来了。
耶律特里微笑道:“其实前宋的许多官员,在进入官场之前还是很有抱负的。然而在进入官场之后,之前的抱负便渐渐地忘记,性格渐渐地改变,什么理想都抛诸脑后,只剩下阿谀奉承和贪赃枉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是环境造成的!因为上官和皇帝只喜欢阿谀奉承,只喜欢歌功颂德,无法做到者便会受到排挤,因此他们为了生存,便也慢慢的学会了阿谀奉承,学会了歌功颂德;因为皇帝和上官喜欢地下的官员送礼物,喜欢金银珠宝,无法做到者根本不会得到升迁的机会,甚至还有可能遭到迫害,就好比教头当年,因此官员们为了生存,便不得不想方设法贿赂上面,钱财不够便只好对百姓巧取豪夺!综上所述,其实绝大部分官员变坏,并非他们的本意,可以说是被皇帝,被上官,被整个官场的环境逼得不得不如此!”
武松皱眉点了点头,“似乎确实如此!”
耶律特里笑了笑,继续道:“可是我们燕云的官场环境却完全不同。这就好比一洋清水,就算有几杯水是污浊的,可是一旦倒入了这一洋清水之中,瞬间也会被进化了!我想,除非是本性就十分坏的人,否则,只要置身于燕云官场的环境之中,很快就会被改变过来的!再说了,沈于求和孙沐阳都是立了大功的,按照燕云律法,立功者是必须受到褒奖的!至于他们将来会不会贪赃枉法?又何必现在去伤脑筋呢!如果他们真的胆敢在燕云治下贪赃枉法,自然有律法制裁他们!立功则赏,犯罪则罚,我们燕云不是历来如此吗?”
武松哈哈笑道:“嫂子所言极是,是我自寻烦恼呢!”
陈枭道:“这两个人应该都是很有能力的,如果能够兢兢业业为燕云做事,对于燕云,对于百姓,都是一件好事。”武松点了点头。
沈于求和孙沐阳离开了行营,朝行馆走去。
孙沐阳有些担忧地问沈于求道:“沈大人,你说燕王对我们会不会有所成见?”
沈于求呵呵一笑,道:“孙大人过虑了。燕王是皇者,皇者若是对臣下不满,是绝对不会说的,只会下令将你擒拿问罪。如果皇者对你如此训诫一番,不仅不是对臣下不满,反而是十分看重的表现!因为看重你,要对你委以重任了,所以才会特地对你训诫一番!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嘛!”孙沐阳大喜,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啊!”看向沈于求,赞叹道:“沈大人实在高明!”
沈于求连忙摆手道:“在燕王面前,咱们谁都不能说高明的!”“是是是,沈大人说得对!”
沈于求看了孙沐阳一眼,道:“老弟,你我算是共患难过的,有些肺腑之言是不能不说的!”孙沐阳连忙抱拳道:“请大人指教!”
沈于求笑着摆手道:“指教谈不上。”随即正色道:“老弟啊,在燕云为官可不同于赵宋啊!燕云官场风清气正,监察官员铁面无情,燕王又是千年来不世出的盖世明主!在燕云为官,可千万不能再像在赵宋为官一样了,你我得洁身自好好好做事才行!否则身败名裂自不必说,恐怕这颗项上人头也会保不住的!”
孙沐阳点了点头,朝沈于求抱拳道:“多谢大人告诫!”随即流露出回忆之色,“其实下官年轻读书之时,便是立志要做一个为民造福的好官的!”随即苦笑了一下,“哪知进入官场之后,你想要做好官,皇帝和上官却偏偏逼着你不能做好官!下官自然不是那种可以性命不要也要保持气节的人物,无可奈何之下便只好同流合污了!这么多年下来,回头看,发现自己早就已经不是自己了!”沈于求深有同感,拍了拍孙沐阳的肩膀,感叹道:“谁不是如此呢!”
孙沐阳长长的吁了口气,笑道:“现在好了,总算可以做回自己了!其实啊,依着我自己,根本就不会去贪赃枉法的!凭着那些俸禄,我就已经能够过上远比普通百姓舒适的生活了,又何必再去贪!”沈于求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笑道:“老弟,你有这种想法,相信在燕云官场能够一帆风顺!”孙沐阳笑着抱拳道:“那还要大人多多提携啊!”沈于求笑道:“老弟,燕云可不讲这一套的!”孙沐阳一愣,自嘲的笑道:“下官这是习惯成自然了!”随即两人大笑起来。
张浚回到家中,兴冲冲地叫喊道:“夫人,夫人,快快帮我收拾行装!”
张夫人走进大厅,见张浚如此兴奋,不解地问道:“老爷,你要我收拾行装,是要去哪里啊?”
张浚坐了下来,从侍女手中接过茶水,一口喝了。放下茶杯,满脸兴奋地道:“我要去凭祥关了!”张夫人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凭祥关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老爷何必如此兴奋?”张浚摇了摇头,道:“你不懂的!你不懂的!”看了一眼夫人,感叹道:“夫人啊,你不知道,我的心情从未像如今这般舒畅过!早知如此,便应该早早地就投奔燕云才好!”张夫人笑了笑,老爷高兴,她自然也跟着高兴。
张浚的眼中流露出无限敬仰之色,道:“燕王真是了不起的人物!虽然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我华夏数千年来,能与其比肩的绝对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