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亲兵冲入众军中间,抓住了那个军官,将他拖到点将台下,强迫跪下。军官挣扎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可是被几个亲兵摁着,根本站不起来。于是抬头朝站在点将台上的嵬名济吐了口唾沫,大骂道:“你这个奸佞,残害忠良,不得好死!”
嵬名济冷冷一笑,问道:“我身为大将军,嵬名尽义是我的下属,于情于理于法都该听从我的命令!可是他居然抗命不遵,还公然以武力对抗顶头上司,我倒想问问,究竟谁是奸佞,谁是忠良?”
军官读书不多,只是凭感觉和感情觉得都督是好的,大将军是奸的,却并没想太多其中的道理,此刻面对嵬名济的问题,不由的哑口无言。
嵬名济冷哼一声,“无话可说了吧!”随即扬声对众将士道:“嵬名尽义等犯上作乱抗命不遵,本大将军已经依照军法将其处死,乃是合情合理合法之举!其实,本大将军早给过嵬名尽义等人机会,可是他却不珍惜,依旧我行我素,而且变本加厉!本大将军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以军法处置一干人等!此事与众军无关,只要众军不附逆,一概既往不咎!”
众军将士听了他这样一番话,不由的心旌动摇了。呛啷一声响,一名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了下来。有人带了个头,众军将士便纷纷扔掉兵器跪下,乱糟糟地嚷道:“我等愿听大将军号令!……”嵬名济等见此情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嵬名济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被押在点将台下的军官眼见众将士都向嵬名济屈服了,气愤难当,叫骂道:“都督及几位将军待我们有天高地厚之恩,如今都督他们刚刚冤死,你们便倒向了害死他们的仇人!你们,你们还是人吗?”
许多将士流露出羞愧之色,不过更多的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嵬名济担心已经收服的军心又被他煽动起来,连忙对嵬立康道:“把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给我砍了!”嵬立康应了一声,立刻跳下点将台,铿锵一声拔出弯刀,对着军官的后颈猛剁下去,咔嚓一声,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在地,军官的无头尸身翻倒在地,汩汩鲜血不断地涌出,好像浓厚的油漆,一下子就将一大片地面给浸染了。众军将士噤若寒蝉,心中不由的升起兔死狐悲的感觉来。
嵬名济扬声道:“现在听我号令,各军回营休息!”
众军将士纷纷应诺,陆陆续续散了。
嵬名济长出一口气,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那征黑成,笑道:“多亏了你的计策,本大将军才能出了这一口恶气!”那征黑成连忙躬身道:“末将不敢居功!若不是大将军赫赫威势震慑住了众军,今天之事只怕无法善了了!”嵬名济哈哈大笑起来,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意味。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策马奔入军营,径直奔到了点将台旁。猛地勒住马,翻身下来,跪禀道:“大将军,不好了,使团,使团被燕云军给赶回来了!”
嵬名济吃了一惊,急忙问道:“燕王赶走使团是什么意思?难道燕王不愿和谈?”军官摇头道:“具体的小人也不知道!”嵬名济沉默片刻,问道:“使团现在哪里?”军官道:“刚刚进城,正在城门那边休息。”嵬名济当即奔下点将台,翻身上马,朝军营外奔去,众亲兵及两位亲信大将紧随在后。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了北城门边,只见使团众人东一簇西一堆的散坐在城门附近,人人惊魂甫定的模样,那些西夏美女更是不停地抽泣,显然众人受了不小的惊吓。嵬名济等人翻身下马,奔到众人中间,目光搜索了一圈,却没看见钦差大臣李陀,于是嵬名济抓住一个使团人员问道:“李陀大人呢?”
那人哭泣道:“大人死了!”嵬名济等人一惊,不由的暗道:燕云公然杀害议和使者,那是决意要将战争进行到底了!
随即只见那人指了指身后一辆垂着车帘窗帘的马车,说道:“大人的尸体就在车上!”
嵬名济也懒得去看,急声问道:“燕云为何要杀李大人?”那人摇了摇头,“大人不是燕云人杀的,他是自杀的!”嵬名济感到十分意外,随即明白了,皱眉道:“他一定是见无法完成使命,所以便自杀谢罪了!”到目前为止,以投降为名刺杀陈枭的计划,在西夏内部依旧只有李清霞及两位丞相和大元帅知道,其他人,包括与李陀同行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刺杀计划的存在。李陀确实是自杀的,他既悲愤于受到的侮辱,更不愿看见他深爱的祖国沦丧在燕云手中,因此便在回来的路上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嵬名济忧心忡忡,对那征黑成道:“你安排一下使团,然后尽快送他们回京。”那征黑成应了一声,随即招呼使团众人下去了。
嵬名济登上城门楼,朝城外的燕云军营眺望,只见燕云营地中人来人往,隐隐透出杀伐之气!嵬名济心头一惊,心慌意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片刻之后,那征黑成奔上城门楼,朝嵬名济行礼道:“已经遵照大将军的命令安排好使团一行人了!”嵬名济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那征黑成皱眉道:“末将查看了钦差大人的尸身,发现他身上多处受伤,似乎身前曾与人激烈搏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