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悠悠荡荡的走在长廊中,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不止一次被皮皮鬼推倒的盔甲,古老但不斑驳的墙壁,以及窗外似曾相识的蓝天白云。
彼得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满足了母亲的愿望,他从可怕的战争中活了下来,却只是孤身一人,没有妻子,没有孩子,也没有了……家。
一只同样孤零零的石像留住了彼得游移的目光,它蹲坐在壁龛里,凝视着过往的路人。
曾经几个好朋友经常从这里钻进钻出,只要挠挠石像的耳朵,然后拍拍它的左前爪,就会出现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出口离厨房很近。
彼得眼神有些茫然,仿佛看见四个小巫师从面前跑过,嘴角还带着食物的残渣和油渍。
他从未想过去伤害自己的朋友,他也不愿这样做。
但当恐怖袭来时,彼得却毫不犹豫的将卖掉了詹姆和莉莉,那是他最好的朋友和曾经的庇护者。
没想过,不代表不会做,不愿,亦非是不能。
克服恐惧,是勇气。
踏过诱惑,是坚守。
勘透迷乱,是清醒。
那么,背叛情谊算什么?有愧而贪生又算什么?
“嗨!懦夫!”
彼得双目无神的漫步在走廊中,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胆小鬼,快随卡多根爵士一起冲锋!勇敢起来,我们无所畏惧……啊嗷咦……”
突如其来的呼喊驱散了彼得的神游,他随着声音看向了左边的墙壁,一名骑士冲锋向前,下一秒便被巨怪按在地上花式暴打。
那是一幅巨大的挂毯,彼得记得它,巨怪棒打傻巴拿巴,这是一个很有些年头的故事。
挂毯看起来颇为老旧,上面还有虫蛀的痕迹,但显然巨怪并不在乎这些,不停的在旋转中挥出手中的大棒。
“来吧,卡多根爵士不怕你们,喂,外面的胆小鬼,区区巨怪就把你吓到了吗?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冲锋?”
骑士挣扎着在地上爬行,六根大棒节轮流敲下,如果卡多根仍然是个活人,大概用不了多久便可以称他为卡多根酱了……
“嘿,小子,我记得你,那两个坏种后面的跟屁虫。”
卡多根气喘吁吁的爬到挂毯边缘,终于摆脱了巨怪的追打,不过画面中央一名棕发男子仍旧不满的对他大喊大叫,却没有一丝声音传来。
“别不知好歹,巴拿巴,没有我拦住那些巨怪,挨打的可是你。”
骑士没好气的回头喊了一句,果不其然,随后棕发巫师就被巨怪抽飞了出去,可他若无其事的爬起来,继续教那些大个子跳芭蕾。
“下午好,卡多根爵士,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尽管“懦夫”、“胆小鬼”等称号轮番上阵,彼得还是礼貌的和骑士打了个招呼,语气中还带着些缅怀。
彼得不是个大度的人,彼得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他只是很能忍,非常能忍,哪怕对象只是画中的人物。
“我一点也不好,今天真是糟透了,一只猫挠坏了我的画布。”
哪怕刚刚被暴打时,骑士的腰身也挺的笔直,可想到不久前的经历,卡多根爵士耷头塌肩,整个人都垮了下来,身后晕染出大片的阴影。
“啊,就是那只猫,你别过来!”
卡多根爵士忽然尖叫一声,跳起来转身就要逃跑。
“别害怕,卡多根爵士,我带汤姆来和你道歉。”
一道温和的男声蓦然响起,骑士不再逃跑,彼得却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