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的日子,对于薄奚翎来说可是无比的煎熬,一来魏晋一不在身边,在那龙潭虎穴待着,她得担心魏晋一的安危。二来征州主城之战乃是自己下的一个赌注,若是压对了,失地方可收回,若是压错了,敌军势如破竹,将所向披靡,薄奚岌岌可危啊!
薄奚翎几乎是茶饭不思,昼夜难寝安排着失利时的对策。这个赌她不后悔,但她一定要将伤害减到最低。
而在民皇行宫里的魏晋一可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薄奚安素没有故意刁难她不说,还百般殷勤。薄奚安素像是要与谁争锋似的,将自己的才艺统统展示出来。先是雪天古琴,后是惊鸿之舞,魏晋一讶异于薄奚安素如此淡薄之人还能够如此惊艳。但这仅仅是基于欣赏的层面上,要说惊艳,魏晋一还是觉得一丝不挂的女皇陛下最为香艳。
但好说歹说,这三天日子还是过了,魏晋一与薄奚安素的七天之约过了四天,还剩三天。这不是离回宫的日子又近了一些。
皇宫内,深夜孤寂的烛光之中,薄奚翎伏案谋划的影子被拉的老长。昼夜不眠,已成了皇宫这几日的调子。这种严肃而又急促的节奏有些窒息之感,但是薄奚将士皆无怨言。这种时刻,需要他们,需要微不足道的每一个人贡献出一份力,拧成一股绳,来抵御外敌。
就好比前方传来的一份信,就要经过诸多信使的传递,才能最快的来到统治者的身边。
当薄奚翎收到拓拔季给自己送来的信之时,征州主城之战已经过了半天,谁胜谁负,一看便知。而这封密信,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也就是说,京城之内,已经完完全全被薄奚翎切断了消息的传播途径。
除了她只外,谁也不知道这场战役,何方获胜。
人心惶惶是会有,但揪出内贼更为重要!
薄奚翎稍显急切的起来密信的封口,拿出里面用草纸书写好的信笺,轻轻打开,信上赫然出现几个字:“主城还归吾,车非已休战。”
拓拔季赢了?
薄奚翎有了一会儿的缓神,随即开始大笑起来。
这卖国求荣之人就在皇城之内,并且薄奚翎心中已经有了几个不错的人选…
民皇行宫内,亦是在摇曳的烛光之中,躺在床上的魏晋一正无比的思念着某人。转眼归期已经赫然出现,魏晋一的心出奇的坚定,薄奚安素的那些举动更像是无谓挣扎。
随着时间的流逝,魏晋一心里也涌现了一些复杂的情感,为自己面上的敷衍感到些许愧疚,也有些许不安。
薄奚安素那么聪明,该懂得自己的掩藏吧…
不然她明日也不会提议去平潭山看风景了…
不过这也只是无畏的挣扎...
迷迷糊糊中,魏晋一觉得一阵音乐声流曳在屋内,自己的眼皮也随这深沉的音乐声越来越重,紧接着便是一阵凉意拂过耳廓…
魏晋一不省人事的睡着了…
醒来之时,天已大亮,魏晋一这一觉睡的格外舒坦,不自觉心情大好,嘴角上扬。
在温暖的被窝里伸了个懒腰,魏晋一一把掀开被子,慵懒的阳光从窗缝之间头了进来,明媚而夺目。今日薄奚好像回暖了,身子也没那么怕冷了。
魏晋一寻着阳光,缓步踏至门口,打开那虚掩着的深红色的木门,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窗外阳光正好,已经融化了的积雪解开了雪松的枷锁,一抹新绿充满着盎然的生机,令人了欢愉。
空气中回荡着被利刃划破的声音,干脆利落,魏晋一眯缝着眼,望见了院中那一抹雪白的身影,果真还是雪白最适合此人。
兴许是今日的温度太过暖心,魏晋一竟感到空前的愉悦与轻松,一扫前些日子因为紧绷,掩藏而形成的窒息的阴霾。前方之人舞刀弄剑的身影也显得格外潇洒。
今天或许是美好的一天。
魏晋一长舒一口气,静静的靠在门框上等着薄奚安素结束那套剑法,一同前去吃早点。
“阿晋,我今日舞的剑可好看?”薄奚安素用纤细的手指拂去额角的汗水,把剑背在身后,嘴角轻扬的问着魏晋一。
“好看!”魏晋一实话实说,认真的脸庞并不因面前之人的身份而有了丝毫的动摇,坦荡的心中反倒有一丝释然。
还有一丝为先前的冷淡而深感愧疚之情。
此番冤孽的罪魁祸首不是自己吗?自己又怎么能对她如此之无情?
念此,魏晋一心中再无压迫,对着薄奚安素,露出了最为真诚的笑容。
看见魏晋一脸上的笑容,薄奚安素不禁一愣,聪明如她,怎会不知魏晋一的艰难。但她此刻的笑容就像从天而降的礼物一般,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这种奇特的感觉一直蔓延不间断,直至二人坐上马车,任由那刚健有力的马蹄踏破平潭山路得尘埃,薄奚安素还是有点恍惚,今日二人怎么像是去约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