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则笑着开口说:“未敢忘先生之言,练字与健体皆未落下,也常进内用酥酪、核桃,如今长高,想必皆因为此。”
说着,朱翊钧就又道:“先生此行,忠孝两全了。”
“臣一念乌鸟私情,若非圣慈曲体,何由得遂。感恩图报之忱,言不能宣,惟有刻之肺腑而已。”
张居正这时拱手作揖回道。
朱翊钧则说:“暑天长路,先生远来辛苦。”
“承蒙陛下体谅,然臣违限超假,特向陛下请罪。”
张居正回道。
朱翊钧道:“无碍!”
接着,朱翊钧就笑着说:“朕见先生来,甚喜。两宫圣母亦喜。怎会怪罪,一概违限,自当宽免。”
张居正忙叩首谢恩,且朱翊钧再次命起后,就道:“臣违远阙庭,倏忽三月,然犬马之心,未尝一日不在陛下左右。不图今日重睹天颜,又闻圣母慈躬万福,臣不胜庆忭。”
自理学大兴后,君臣关系就更加趋于主仆。
故张居正在明面上对朱翊钧的谈话,还是会自比犬马,也会尽量以卑微之态而对话朱翊钧。
毕竟朱翊钧是君,而君如父,臣如子,朱翊钧虽可称他为先生,但他得不能忘了臣子本分,而当表现出卑微惶恐之态。
朱翊钧则听张居正也表达了对他这个君上与太后的挂念后颔首,说:“先生忠爱,朕知道了。”
接着,朱翊钧又问:“黎民安否?”
张居正回答说:“各处抚按司官来见,臣必仰诵陛下奉天保民之意,谆谆告戒,令其加意爱养百姓,凡是务实,勿事虚文。臣见各官兢兢奉法,委实与先年不同。因而黎民感德,皆安生乐业,实有太平之象。”
朱翊钧又问:“今边事何如?”
张居正又回答说:“昨日在途中,见山西及陕西三边督、抚、总兵官,具有密报,说虏酋俺答西行,为挨落达子(瓦剌部)所败,损伤甚多,俺答仅以身免、此事虽未知虚实,然以臣所料,虏酋当是真的大败。夷狄相争,则利本朝,此皆陛下威德远播,故边境又安,四夷宾服。”
朱翊钧只是微微一笑,就道:“此先生辅左之功。”
“陛下,虽俺答被瓦剌打败,但仍不可轻视,当封贡如初,使之可与瓦剌相制衡。”
张居正又引导起朱翊钧来。
朱翊钧点首:“先生说的是。”
以上,多是朱翊钧事先已通过起居注官沉鲤安排好的谈话,而到这时,朱翊钧才拿出殷正茂的奏疏与东厂的密报来,说:
“先生沿途辛苦,今日见后,且在家休息十日了再进阁,顺便看看这两道章奏,朕听先生答复。”
张居正谢了恩,且接过了两道章奏。
俄然,张居正见有东厂之本,也就暗自吃了一惊。
原来,殷正茂在见到兵部武选司的名单后,就直接向皇帝上了密疏,言武选司的文官太过分!
因为他的旧部被罢职被调到西北的竟有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