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德烈无法去辱骂齐河特朗,齐河特朗能坚持到最后一刻,已经实属不易了。战局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多铎能控制得了的了,他浑浑噩噩的被敖德烈等人带出了城,随着多铎撤走,沃勒尔以及后元兵马也没有了坚持的必要。抬头看看昏暗的天空,到处都是战火中的浓烟,这一撤走,多铎还有多少机会?
答案几乎为零,赢得喘息之机后,铁默一定会想办法报仇雪恨的,更何况东面还有敏特的近四万大军配合。宁州这边已经不适合他沃勒尔待着了,在不久的将来,所有留在宁州附近的兵马都会遭到晋北军的无情打击。
真是不甘心啊,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为了光复大元国,可谓是呕心沥血,费尽心机,可到头来还是争不过铁默,哪怕他和多铎联手,依旧差了那么一口气。
“风大哥,下令吧,所有人向南撤,不要管女真人了,一路向南,直接回镇海府”回头看了一眼长春州,沃勒尔缓缓落泪,别了,长春州,他沃勒尔不想这么结束,就算老天爷眷顾着铁默,他沃勒尔也要争一争,北边已经是晋北军的天下,那就去南边,去朝鲜。
后元兵马撤走了,这一次沃勒尔没有给多铎留一点情面,撤的非常干脆。残阳如血,映着每一个人的脸,他们或哀伤,或失落,或绝望,或痴傻,岁月苍老了容颜,也沉淀了无数记忆,曾经有过辉煌,也必然会拥有低谷。
几日前,女真将士还声威浩大,气势如虹,可现在形势急转直下,城内的晋北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可就是没有信心能打垮他们,因为大清国的处境比晋北军还要凄凉。
敏特的兵马已经开始强攻宁州了,一路上所部大军更是席卷瓜达尔氏,如今瓜达尔氏的老弱妇孺已经被集中到了益州与宾州之间,那可是瓜达尔氏的子民,大清国姻亲部落的族人,能不去救么?这是一个必须吞到嘴里的馒头,而敏特要做的就是耐心等着女真人的到来。
此时,任凭多铎有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支撑她继续留在长春州了,如果对那些瓜达尔氏族人不管不顾,他这个汗王之位也做到头了。可是回援宁州,又有多少希望呢,其实多铎心中很清楚,只要自己一去宁州,大清国就要日落西山了,别人不知道晋北军的能耐,可他再清楚不过了。
铁默就是个祸害,让他喘过气来,那之前女真勇士好不容易夺取的胜利就毫无意义了,可面临着十几名将士殷切的目光,多铎实在说不出继续留在长春州的话。
“传令,明日辰时撤往益州,敖德烈、基格哈尔你们率四千骑兵负责殿后....如果没有其他事,就都散了吧”多铎挥了挥手,神色是那么的颓然,女真将士们撤出了帅帐,独留下敖德烈陪着。没了外人,却见多铎身子一晃,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凄然一笑,嘴角渗出了一丝嫣红的血渍。
敖德烈吓坏了,他赶紧跑上去抱住了多铎,虎目含泪道,“贝勒爷,你一定要撑住啊....一定得撑住...”
“敖德烈....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能,如此局势都拿不下铁默....呵呵....咳咳...难道我们大清国真的无福消受中原的花花江山么?我实在是对不起十三哥,对不起我大清列祖列宗,更对不起我数千两百旗兄弟啊.....”
泪水从眼角渗出,这辈子又哭过几回,他多铎注定是不属于眼泪的,可今天他想哭,他的心已经死了。
想当年与十三哥驻足大明街头,畅谈人生,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他指点江山,手掌千军万马,仿佛天地就在胸中。那个时候,他想不出谁能阻挡他多铎的脚步,无数次发誓,要跨越长城,入主紫禁城。
“贝勒爷,我们还有希望的,还有的....”
希望?在哪里?多铎的笑容是那样的凄凉,或许,他已经不再需要希望。
八十如梦千年回顾,长街一笑多少英魂,命运,从来没有停止过轮回。多铎的凄凉,铁默感同身受,因为他曾经但真心惊得活在赵佶的阴影下。
春波碧草,水墨年华。岁月谱写着一曲篇章,大地失去了惊雷,在这个迷迷蒙蒙的五月里,一支兵马正在缓缓朝东走去,马尼尔草原的春天还未过去,不知为何,却没有了往年的葱葱郁郁,那些行走在草原上的女真将士,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再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昂,仿佛一切尽在脚下。
虽然大战还未结束,可女真人似乎感觉到了胜利的渺茫,晋北军的反扑会有多猛烈,没人能预料到,也许在前方益州附近,等待女真人的是一个个陷阱,可他们却又不得不咬着牙关踏进去。
多铎重新站了起来,只是苍白的嘴唇,显示他是多么的脆弱,眼中没了锐利的光彩,多得是迷惑和彷徨。而在长春州,历经战火荼毒,这座小小的北国城市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到处都是残墙断壁。街道两旁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女真人撤走了,空闲下来的晋北军士兵扒着倒塌的泥瓦,下边不知埋葬着多少同伴的生命。
晋北军立军之本就是不抛弃不放弃,一直以来能够骁勇向前,也是因为这份精神,哪怕身处恶劣的环境下,也要让亡者好好离去。铁默蹒跚的走着,在徐美玲和木婉清的搀扶下,他艰难的走出了府宅,阿信陪着沙雕离开了长春州,重新回到了播猪国,现在形势逆转,阿信似乎想要为自己的族人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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