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奴,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巴步泰来的比较晚,完全不了解情况,石家奴摆摆手示意卫兵将尸体拖出去,方才神色凝重的叙述道,「是汉人,之前佟林的营帐内发出叫喊声,等其他人赶去,帐中所有人一个喘气的都没有,之后两个汉人越过围栏扬长而去。我怕中了汉人埋伏,没敢派人去追击。」
巴步泰轻轻点了点头,如今夜色降临,草原之上处处可藏伏兵,不下令追击是对的,万一中了汉人埋伏,可就得不偿失了,「真是怪了,咱们放在江边的兵马可没有传来消息,按说汉人的兵马并没有下山才对,怎么这会儿跑到这里来了?如果是为了侦查消息,不该这般泄露行踪才对,汉人到底想做什么?」
巴步泰所疑惑的,正是石家奴心中不解的,从军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哪家斥候会主动暴露行踪的,当斥候打探消息,最重要的就是隐蔽,可像汉人这样做的,实在是少见。凝眸思索一会儿,石家奴朝账外喊道,「图兰,你速速传令启善,让他带领所有兵马驰援江边,一定要盯好南边每一个地方,决不能让汉人摸过来,另外严令各部,不得私自上山,违令者斩。」
石家奴的命令下达,巴步泰也没提出异议,目前来看,这样安排最为妥当了,事出蹊跷,必有异动,所以先做好防守是最为重要的。石家奴并没有做错什么,就算诸葛武侯再世,恐怕也没法做到比石家奴更好了,既然晋北军在南面,那锁死长白山向北的路就行了。
可石家奴做梦也想不到中了铁默的计,不是石家奴无能,而是这个时代的人对水军并没有放在心上,更何况女真人脑袋里就没有水军这个概念。石家奴和巴步泰都头疼得很,商讨着一些详细的兵力布置情况,防止出现什么大的漏洞,大约酉时末,图兰推开门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可汗....事情有点不对劲儿,阿朵到现在还没回来,听阿娘说阿朵已经出去两个多时辰了。」
石家奴闻言一惊,他这个妹妹有赌气的时候出去跑马的习惯,可一般情况下跑上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这次离开那么久着实有点怪了,更何况现在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大营又刚刚遭到了汉人的袭击,就由不得石家奴不心急了。巴步泰可比石家奴急多了,虽然他对汗王之位并没有强烈的渴望,但能更上一层的话,为什
么不愿意呢?
将来能不能在满清占据一席之地,就看能不能娶凌墨了,只要迎娶了凌墨,有着富察氏帮衬,他巴步泰虽然不是汗王,但完全有了与多尔衮分庭抗礼的实力。站起身来,多尔衮抖着大胡子,出声怒道,「图兰,你还愣着做什么,叫上宗庆,赶紧去找阿朵,阿朵要是出什么事,本王拿你们是问。」
「是....是....」图兰单手抚胸,忙不迭的答应,随后整个蒲察城陷入了慌乱之中,几乎人人都知道了凌墨失踪的消息。蒲察城,又称富尔察,也就是富察氏的来源,可以说蒲察城是蒲卢毛朵部核心所在了,这里都出现了汉人的踪迹,由不得部落族人不心慌了。
在松花江抵达长白山的路上,凌墨骑着马不断挥舞着鞭子,秀发上金色小铃铛随风而响。她才不回去呢,这个时候回去,免不了让石家奴叨叨一番,不如去富康安那呆一晚上,明日再回。富康安,全城富察康安,与凌墨打小一起长大,虽为主仆,可凌墨一直将富康安看做可以信任的兄长。
眼看着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到富康安那了,这是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个家奴赶紧收住马,握紧弯刀朝着身后大喝道,「什么人?」
「嘎嘎....爷爷在此,还不下马受擒,他奶奶的,还敢问老子是谁,嘎嘎...老唐,你一边去」一阵疯言疯语飘来,还带着刺耳的笑声,来人除了王三山就没有别人了,他本来在蒲察城就没玩痛快,一路上还抱怨呢,这会儿又碰上几个找死的,立马高兴起来。
说话间,一拍马背,手中大剪刀嘎嘎作响,那两个家奴可不是什么高手,只能干瞪着眼,刀都没拔出来,就被剪掉了脑袋,无头尸体在马背上晃了晃,砰的掉在了地上。
凌墨虽然颇有武力,可从来没上过战场,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两个家奴死状本来就惨,再看来人脑袋上变粗下变窄,满脸钢渣,一对绿豆眼阴森森的,把凌墨吓得张嘴大叫,拔马便走,「鬼啊....有鬼....」
王三山本来得意洋洋的,一听凌墨的话,那张脸立马就黑了,展开身形追了上去,「他奶奶的,你个小娘皮,莫要破,赶紧站住,乖乖让爷爷剪了脑袋。」
凌墨吓得连胆都出来了,心里慌得不行,一阵乱跑之下,哪里是王三山的对手,眨眼的工夫就被王三山提留下来。王三山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在他的世界里,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可杀的,一种是不可杀的,眼见着大剪刀过来,凌墨吓得一脸清泪,紧紧闭上了眼睛。王三山不懂事,沙雕可是个心细之人,他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凌墨的坐骑是一匹千里良驹了,再看凌墨衣着打扮已经头上的装饰,绝不是普通牧民所能拥有的。
虽然辽东产马,但对良马更为看重,据沙雕所知,女真人有将千里良驹分给部落勇士和贵族的习惯,眼前这名少女铁定不是什么勇士,自然就是贵族了,尤其是她腰间那把镶嵌着宝石的金色弯刀,更是尊贵的象征。说不得这个女人有大用呢,岂能让王三山一下子剪了脑袋?
凌墨已经绝望了,她有点呆呆的,心里一阵苦涩,自己就是赌气跑跑马,怎么就碰上这么个杀神,动不动就剪人家脑袋,就在绝望之时,听叮的一声,一阵冷风从脖子上划过,紧接着那怪人叫嚷起来,「老沙,你干嘛,这是你婆娘不成?」
什么乱七八糟的?沙雕深知王三山的性子,除了殿下和大夫人恐怕这王三山谁的话都不听,他沙雕光明磊落,怎么会有一个女真婆娘,要跟王三山生气,十条命也早气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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