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到来,夕阳沉落,如火的色彩与周围建筑融为一体。
海兰珠一身藕色盛装,举止高贵优雅,由于是盛大的宴会,所以她打扮的如同一名贵妇。随着海兰珠的到来,周围的百姓慢慢跪下一片,那些头领们无奈之下也只能跟着跪下,沈永忠就伴在海兰珠身边,看到无数人跪倒在地,他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儿。海兰珠嘴角翘起,微微一笑,颇有深意的说道,“沈将军,现在你还不明白么?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他们想要的只是过上好日子,至于生活的地方谁来管,根本没什么区别,再说了,你们管辖陕北的时候,又真的给他们好的生活了?”
沈永忠不得不承认海兰珠说的很有道理,因为事实就在眼前。由于海兰珠让众人刻意做出亲善的姿态,所以宴会慢慢变得热闹起来,各部将军们态度和善,义军头领们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胆子大的人已经开始攀起了交情。
尚可喜神态古怪,不咸不淡的应付着那些义军头领们,他倒不是讨厌这些人,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宴会场合,如果不是夫人事先做过交待,他早就走人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海兰珠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步履轻盈地走到高台之上,“今天本夫人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督师殿下的考虑,特封沈永忠为军机参赞,管理军中事务”。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尚可喜等人全都翻白眼,沈永忠一个外来户,竟然一跃成为军机参赞。别人不知,尚可喜等人可是明白得很,这个军机参赞等于副军师的位子了,最重要的是还负责财务问题,那岂不是说以后粮草辎重还得看沈永忠的脸色了?
自刘国能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服气,想他刘国能东征西讨,积功到今天,竟然要向沈永忠行礼,这不是打脸么?
义军头领们同样惊讶,那个军机参赞是什么职位,他们不明白,可是众人的反应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这职位有点要命啊,铁督师真够有魄力的。一时间,屋中的人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人呢羡慕沈永忠强大的气运,佩服铁督师的魄力,另一派则鄙视沈永忠,觉得沈永忠乃是义军最大的叛徒。
不管怎样,有海兰珠站在这里,所有人都全都献上了祝贺,沈永忠只能疲于应对。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大约十几个流寇朝着沈永忠扑去,其中一人更是高声怒骂,“沈永忠,你这奸贼,今天老子宰了你。”
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将这场宴会搞得人心惶惶的,看着乱哄哄的场景,海兰珠显得很镇定。这么一闹,沈永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有人来破坏宴会,一点都不奇怪,总有那么些顽固分子,认不清形势,借宴会的机会,把这些乱党全部剿灭也好。
随着有人作乱,外边街道上的百姓人群中也发生了变故,一些人开始持着各种武器围攻衙门。他们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夺下衙门,将里边的人一股脑的全部灭掉。陡变突发,王左挂就来到了海兰珠身旁,他眯着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啧啧,这些蠢货,还真冒出头了,鱼饵虽好,但要是胃口不够大,容易把肚子撑破了啊。”
这些所谓的乱党,自然是沈永忠诱杀那些义军头领以及强硬派头领留下的祸患,当初沈永忠杀了那些拒绝投降的强硬派代表,但那些人麾下的兵马却留了下来。晋北军入城,这些人碍于压力不敢做什么,但衙门举行的宴会让他们看到了机会。他们觉得官兵的主要人物全都聚集在教堂里,如果安排得当,就能将这些人一举干掉。
不错,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但海兰珠不是蠢人,她能看不到其中的危险么?今晚的衙门大院,是一座炼狱刑场,至于会成为什么人的刑场,就要各凭手段了。
随着暴乱发生,沈永忠脸色阴沉,眼神中透着不忍与悲凉,他们不可能成功的,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啊。
事实如沈永忠预料的那样,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冲击衙门,城中警钟大作,同时衙门内也响起了隆隆的脚步声,许多锐锋营士兵顺着走廊阶梯冲下来,护卫在海兰珠四周。原来海兰珠早有准备,为了预防万一,早早地就将伏兵置于衙门之中,他们藏在屋子里,一直等到异变发生,才一股脑的冲出来。
这下子内外夹击,那些叛乱者全都成了瓮中之鳖。接下来的事情就没什么意外了,叛乱者根本挡不住晋北军的绞杀,更何况许多愤怒的百姓也帮忙,一场叛乱很快就会被镇压下去。对这些叛乱者,海兰珠没有丝毫怜悯,直接将尚可喜叫到身前,“所有参与叛乱的人,全部斩杀,发出命令,从现在开始,谁要还敢身从逆党,诛灭全家。”
“喏”尚可喜本身就是一名嗜血狂暴的人,让他干起这种事来,简直是得心应手,一共一千多名叛党,成批的死在衙门前的广场上。人头滚滚而落,鲜血刺激着每个人的眼球,这是一个悲伤的夜晚,宜川城的人再次看到了晋北军的血腥手段。铁墨不光仁慈,同样也很残暴,海兰珠这一手胡萝卜加大棒才,彻底震慑住了宜川城里的人。
崇祯五年八月中旬,处理好宜川城的事务后,海兰珠、沈永忠等人便动身来到延安城。再回到延安城,明显的感觉到了不一样,街道更加整洁明亮,给人的感觉宽阔了许多,行人络绎不绝,却很有秩序。梅花雨庄园里,铁墨笑如春风,神态悠然,沈永忠看到李博洋的时候,神情变得无比复杂。李博洋同样有些尴尬,二人现在所处的位置,着实有些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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