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些人逃出城?常胤续不是没想过,可失去了城池以及太原府兵马保护,真的逃的出去么?
“眼下的情况,你们都清楚。老夫不妨告诉你们,流寇这次就是冲着我常家来的,所以,谁也不用有侥幸心理。想要活下去,就带着家中的仆人去守城,城守住了,才能保住我常家。还有,都管好自己的嘴,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闹得人心不安,别怪老夫动用家法。”
常家人认真的听着,当听到要他们守城后,女人还好说,大多数男子都露出了惊骇之色。可他们不敢多说,因为在常家,常胤续的话就是天。而且,常胤续也没说错,这个时候,睡也无法脱身在外,城一破,最惨的一定是常家人。
一刻钟后,许多常家后辈陆陆续续退下去,却有一个中年人留了下来。此人名叫常闵山,出身旁系,才能不错,一直受常胤续看重。见常闵山没走,常胤续问道:“阿山,你还有事儿?”
“大伯,孩儿想问问,云府兵马何时能到?二姐和姐夫知道这里的情况吧?”
“嗯?”常胤续呼口气,叹道:“他们当然知道,估计已经发兵了吧,不过就算从宣府发兵,也到榆次,也得两天时间吧。毕竟,大量兵马调动,不比寻常赶路。”
“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守两天时间么?”常闵山似乎有些黯然,两天,看上去不多,可对此时的榆次县来说,守两天,那是何等的艰难?
......
也就在铁墨发兵榆次的时候,张献忠所部也完成了集结,以刘文秀为首的所部人马,率先对榆次县发起了强攻。攻城时,流寇竟然推出来几十辆简易的投石机,很显然,攻打榆次县,绝对不是临时决定,或许,在离开米脂城时,流寇就已经决定好打榆次县了。
一块块石头从天而降,城头上不断有人发出惨叫,有的人甚至来不及出声,便被砸的血肉模糊。有些地方响起喀嚓声,古老的榆次城墙哪里经得住这样的乱砸,很快一些城垛就被砸的砖石碎裂。虽然流寇手中的投石机因为质量问题,不断有投石机损坏,可依旧对榆次城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
刘文秀高举长刀,迎风怒吼:“破榆次,杀官兵......城内有无穷的财富与女人.....杀啊......”
“杀”城外一阵阵怒吼,一浪高过一浪,震彻寰宇。终于,流寇们扛着云梯冲了过来,那乌压压的人群,仿佛一片黑色的蚂蚁,一眼望不到尽头,给人带来沉重的压力。
当云梯落在城头上,整个城池似乎在摇晃。一场不可避免的厮杀终于开始,那些太原府兵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流寇的可怕。
从这一刻开始,生命变得廉价。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惨叫声怒骂声,还有无数的狂笑声。这场杀戮,将整座榆次县变得疯狂,哪怕是知县席静朝,也恨不得亲自参战。
身在太原的高捷,此时已经无计可施,能调动的兵马都调到榆次县去了,剩下的兵马还得守着太原府。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宣府边军赶紧到吧。如今大同府边军全被吸引到了陕北,能对付这股流寇的,只有宣府边军了。
......
榆次县致远楼,当整座县城杀的血流成河时,这座往日繁华热闹的所在却是异常安静。大厅内昏暗无比,为由高处阁楼有亮光闪烁。
那名紫纱蒙面的女子,玉手撑着窗口,望着远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她喃喃自语。
“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城若破了,奴家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很微弱,或许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没多时,一名中年男子推门走了进来。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一切照计划行事吧!”
.......
常家,这个庞大的家族,此时面临着巨大的危机。城外的流寇随时都可能攻破城池,所以但凡能打的,几乎全部带着族中青壮去了城头。此时,诺大的宅院,静悄悄的,略显有些空旷。
狭小的后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身着灰白长袍,戴着兜帽,人手持着一把钢刀。吱呀一声,后门被人打开,一名男子走了出来。
看到这群不速之客后,他眉头深锁,厉声道:“此时府中防守薄弱,速战速决。”
这群人顷刻间鱼贯而入,从后门冲进了常家,在那名男子的带领下,他们杀了几个人,迅速闯到了常家后宅的假山位置。这座假山靠着池塘,山上还种着几棵赏玩的轻松。假山已经有上百年历史了,据说常家第一代老祖置办宅院时,便着人堆砌了这座山。这座假山,可以说见证了常家辉煌与荣辱,已经成了整个常家的象征。
看着这座假山,不速之客们全都愣住了,“这里真的是常家府库所在?”
男子从后走上来,淡淡的说道:“就是这里,入口机关在池塘内。哼,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常家百年家财,会放在你面前让你们抢吧?”
他说着话,已经走进池塘,一步步朝深处走去。就在他快要触摸到机关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长叹。
明末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