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好事,所以代勇森几乎是得到公文后第二天便离开了京城,一路上快马加鞭,不到四天便赶到了开封。一入开封,便对马夫说道:“去府衙,告诉闵正元一声,就说本官已经到了。”
代勇森心中是有一些不满的,虽然大家官阶差不多,但一个地方官,一个六部京官,地位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这次更是任职监军,按规矩开封当地官员该来迎着才行,哪像现在,两个吏员都没碰到,这不是不给他代勇森面子么?
北门离着开封府府衙不远,马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府衙门口,马车旁边的侍卫上去知会一声,守门的门子赶紧去里边通传。这会儿的功夫,代勇森下了马车,径直往府衙里边走去,刚进门就看到闵正元带着一干官员急急忙忙的迎了过来,见闵正元如此,代勇森心中的不满才少了一点。待事后要听闵正元如何解释,刚想说几句场面话,便听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扭过头就看到一名年轻将军带着几十名劲装士兵闯了进来。
河南都指挥使李正乾也是见过的,但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李正乾。没等代勇森开口,对面的年轻人已经神情严肃的问道:“你可是礼部主事代勇森?”
“正是本官,本官乃礼部主事代勇森,现奉命履任河南,督查军务,敢问将军是何人,可是铁督师麾下?”代勇森站直身子,语声颇有几分气势。
“是你啊,那就没错了。本将铁督师麾下周定山,现奉命来拿你。代大人,拒查你私吞良田一百三十多亩,前年纵容家仆打死乡邻,家中二子强抢民女,也因你出手被平息下来。你现在既然已经履任监军,那么便归我家督师管,依着军令,有此大错,定斩不饶!”
说罢,周定山挥了挥手,立刻有几名士兵上前夹住了代勇森,“来人,将此人拿下。嘿,代大人,你有什么事情,等上了断头台再说吧!”
这个时候,代勇森的脸色终于变了,再无之前的镇定,挣扎着吼道:“不,这全是污蔑,都是污蔑,你们可知道本官是什么身份?本官乃礼部主事,便是有错,你们也没权过问。”
周定山瞪着眼睛,甩手给了代勇森一个耳光,直接将半边脸给扇肿了,“胡说八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么?你现在已经履任河南,担任监军一职,既属河南军中,我家督师就有权过问,我家督师乃三省总督,军政要务都要担着责任,更有尚方宝剑在手,可便宜行事,斩你一个贪赃枉法,丧尽天良的监军,有何不可?你放心,此事绝对是证据确凿,不会冤枉了你。”
“不.....不......”代勇森那张脸苍白如纸,整个人吓得傻掉了。周定山所说那些罪名,他心里最清楚,那些都是真的,而且只要想查,证据还不少。知道这些事的人也不算少,但大家都装作不知道,久而久之,连他代某人自己都忘却一旁了,没想到刚到开封,就被别人翻出来了。
代勇森现在明白了,什么罪名,都是狗屁,他代勇森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河南当监军。礼部主事,铁墨没权利管,但是军中监军,那就有权利管了啊,三省总督手持尚方宝剑,还管不了一个军中监军?
绝望之下,代勇森看向闵正元,嘶吼道:“闵大人,你说几句话啊,本官这就回京......”
闵正元以及一干官员一个敢上前的都没有,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铁督师这要杀人立威,给内阁那些人上一堂课呢,这个时候,谁敢插手谁倒霉。
如果那些罪名都是假的,那还好说,大不了大家出面打个圆场,至少能保住代勇森一条命。可看代勇森这反应,明显都是真的啊。罪名是真的,这怎么帮?帮着你一起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官场上有着不成文的规定,暗地里大家互相帮忙没关系,但是你要是贪赃枉法被捅到了明面上,而且罪名坐实,那大家就只能躲你远远的了。
再者,大多数人倒台也不是因为贪赃枉法,更多的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代勇森就是如此,跑到河南给宣府边军当监军,这不是活腻歪了么?内阁一蛊惑,你就高高兴兴的来了,有没有想过宣府边军的特殊性?
得罪了铁督师,死的不冤。没罪也就罢了,铁督师顶多把你整走,顶多狼狈一点,但是这么多罪名都是真实的,那人家砍起人来就没那么多顾及了。
说到底,代勇森自己屁股太不干净了,给了铁墨下手的缘由。
明末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