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刘宗敏的人冲的不深,想要撤还是来得及的。命令下达,一伙子人一窝蜂的往后跑,转眼间就退到了官道。赵率教见偷袭没有得手,也不敢拼了命的追,一声吆喝,赶紧退回了张家营。
被赵率教这么一折腾,折损兵马倒是不多,可是兄弟们的士气却大受影响。尤其是刘宗敏自己,更是心惊肉跳的,到现在都没法镇定下来。反正这仗打得稀里糊涂的,败得就更糊涂了。
“起来,都给老子准备好,一刻钟后,重新进攻,这次全都扑上去,谁要是再敢在后边耍心眼,别怪老子手里的刀不认人”刘宗敏火气上来了,语气非常冷硬。必须赶在李自成来之前打上张家营才行,否则,以后他刘某人还怎么混?带着两千多人去打村子,刚到村口被别人一百来人打了个灰头土脸。
众人都晓得刘宗敏的手段,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刘宗敏可是很严厉的,之前有几个打仗不积极的,事后全被刘宗敏吊在树上,愣是饿了两天两夜。
很快,刘宗敏再次组织起了进攻,这一次比上一次谨慎多了,刘宗敏让手底下的人尽量散开,前方持着盾牌。虽说盾牌好多都是木质的,但防护能力还是有的。果不其然,这次赵率教没敢再冲出来,离着张家营围墙不到二十丈的时候,箭矢、火铳全开始发威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响起,但是农民军损伤并不大。火铳打出去,大多数在盾牌上留下几个黑点,并没法对后边的农民军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赵率教看得大皱眉头,要是手里有云府用的新式火枪,一轮齐射下去,在呢么也得杀伤十来个人,就凭那种木质盾牌,想挡住子弹?砰砰声不绝于耳,效果甚微,赵率教有些恼火的挥了挥手,“行了,让火铳手都停了吧,打了半天,连根鸟毛都没伤到,把大镰刀准备好,老子要请姓刘的喝壶老酒。”
话说刘宗敏还是挺得意的,这种盾牌蜗牛爬行阵法,还是从活阎王那偷师来的。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真不喜欢这打法,推进太慢,可是吃亏吃多了,就慢慢晓得这蜗牛乌龟阵的好处了。慢归慢,但就是抗打,能将弓矢以及火铳的风险降到最低。刘宗敏甚至想弄专门的盾兵,打造和云府步兵那样的铁盾,可惜,条件不允许。一面铁盾牌几十辆白银,有这钱早分了,谁会用来造铁疙瘩?
要是有铁盾,老子连新式火枪都怕。眼看着就要到围墙了,刘宗敏大吼道:“冲上去,砍翻墙后边的胆小鬼,张家营是我们的......杀啊.....”
“啊......杀啊......”由于土围墙并不是太高,根本用不到梯子,几百农民军一窝蜂的往前冲,有的人往下一蹲,另一个人踩在肩上直接就能扒住墙头。张家营土墙是依托高低落差修建,没有砖石夯实,这就导致了土墙并不结实。
刘宗敏有信心,只要一盏茶工夫,就这破土墙,绝对能被推垮了。果然,没过多久,一段段土墙发出痛苦地呻吟,哗啦啦倒地。这下正在进攻的农民军更是来劲了,一个个拼了命往上冲,刘宗敏亦是如此,正打算催促后边的人赶紧上来,突然瞳孔一缩,视野中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镰刀,只是镰刀放大了几十倍,镰刀左右被铁链子拴住。不知为何,刘宗敏猛地想起陶家营村发生的事情,当时聂洋靠着大刀阵,扫的农民军头皮发麻,愣是在陶家营扛了三天。眼前这诡异的大镰刀,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大镰刀已经动了,由于官兵站在高处,大镰刀放下来,直接朝侧下方晃去。大镰刀所过之处,只要被刮到,非死即伤,一名农民军兄弟躲避不及,整个前胸别割下一大块,胸膛鲜血淋漓,疼得嗷嗷直叫。
大镰刀速度降下来后,另一边的十几名官兵,猛地用力拽铁索,大镰刀瞬间加快了一些,继续往前扫。一路上,杀伤农民军,还溅起了无数尘土。
一时间,硕大的镰刀在官兵的操纵下,左右摇摆,就像一根钟摆,只是这根钟摆很要人命。一名大汉不信邪,自认为能躲过去,结果被镰刀刮刀身子,整个人被割成了两半。被劈成两半后,并没有立刻死去,脑袋所在的半个身子还在抽搐着,鲜血内脏肠子躺了一地,周遭的人看得直抽冷气,一个个忍不住往后缩。
刘宗敏大叹命苦,这是招谁惹谁了?打陶家营碰上聂洋这个怪才,打张家营,又碰上赵率教这头老虎。到了这个地步,刘宗敏也没办法了,只能丢下两百多具尸体,灰溜溜的撤了回去。当重新回到官道上,便看到指挥处多了几个人。
刘宗敏顿时止住了脚步,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李自成说了,可这次真的不能全怪他刘某人啊。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将军,属下作战不力,还请将军责罚。只是......那赵率教着实太难对付了,张家营不好打.....”
李自成摇摇手,制止了刘宗敏的话,“好了,你不用解释了,事情经过,本将和诸位头领都看在眼里的,这次确实不怪你。可是.....明明没好办法对付那大镰刀,你还一个劲儿的催促进攻,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该立刻撤下来的。”
刘宗敏心里发苦,看向李自成的时候,眼神有些委屈。我也想撤退啊,可不是怕被你责罚么?
明末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