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仁这人没什么大本事,但就是观察力惊人,对战场形势能及时作出准确的判断,也因为如此,才能在形势恶劣的农民军内部混的很好。就地滚这个诨号,可不是白叫的,论逃跑活命,雷仁觉得从来不输他人。
由于没有更多的援兵来守寨墙,石寨很快就被刘国能和李元庆合力拿了下来。走进石寨,看着还相对完好的大寨,刘国能有些发懵,“这就把石寨拿下来了?”
李元庆同样有点没回过神来,进攻之顺利,超出想象。虽然山地营的士兵配合着偷偷攻上了寨墙,但要不是贼兵出岔子,想拿下石寨也要颇费一番功夫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真让督师说对了......督师怎么知道只要我们一攻上寨墙,贼兵就会不战而退.....”
刘国能面露苦笑,他跟铁墨的时间很久了,对农民军内部的情况也很了解,琢磨了一会儿,也算有点明白了,“哎,估计是因为雷仁吧。李兄弟有所不知,此人诨号就地滚,出了名的能活命。这家伙当年是在野狐岭混日子的,听说之前在野狐岭与其他人独霸晋北,后来被督师带人杀的丢盔卸甲,打那以后,这家伙似乎就有心理阴影了,见了督师就跑.......”
“还有这事儿?既然如此,那吕伟良怎么能让雷仁来守石寨?”李元庆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就地滚,真是名副其实啊,这逃命的速度天下一绝。
“谁知道吕伟来那个是怎么想的?算了,咱们还是准备一下,明天还得继续打独松关呢!”
刘国能与李元庆磨刀霍霍,准备决战独松关,而此时独松关大寨却已经闹翻了天。一听石寨转眼间落到了官兵之手,众头领一个个惊得眼珠子差点爆开,更有甚者破口大骂,“乃求.....雷仁这个王八羔子到底在干嘛......好好一个石寨守了不到半天就送给了官兵,他怎么不去死?他要是赶回来,老子就.....”
一名壮汉用刀磕着地面,哐哐作响,话还没落地,便有小喽啰跑进了大厅,“报......雷头领引兵回了寨子,现在已经去了自己营地休整.......”
吕伟良嘴角抽搐,都懒得骂了。这浑球回来的还真快,这边正骂着呢,他就回来了。没有二话,吕伟良带着众头领去了雷仁的营地,到那一看,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见眼前的士兵们有说有笑,一个个衣甲整齐,红光满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打了一场败仗的人。
奇了,明明刚弃守石寨,吃了败仗,怎么还一脸轻松的样子?吕伟良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去找了副将齐美来,仔细一问折损情况,众人更加无语了。
石寨陷落,兵败逃窜,却只是折损不到四百人,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场仗是怎么打的,难道官兵一上寨墙,雷仁就带着人往回跑了?
终于,吕伟良有些忍不住了,让人把雷仁找来后,怒气冲冲的问道:“雷头领,你是不是该给吕某人好好解释下?”
雷仁心中冷笑,脸上并无多少惧色。麾下还有近五千兵马,手里有兵,怕个球。雷仁虽然打仗怂,爱逃命,可他活的很明白,一直想办法增强自己的实力,从来不勉强做自己做不来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自己的实力才能一点点壮大。总之,只要自己拳头够硬,手里兵马够多,就算是李自成想动自己,也得考虑考虑。
“吕头领,官兵偷袭石寨,突然间出现在寨墙上,寨门又聚集了不少官兵。形势对我很不利,兄弟我下令撤出石寨,有何不妥?”雷仁眯着眼,也没有隐瞒,就差明着说要保存实力了。
吕伟良脑袋抽搐,不知为何,他觉得雷仁刚才的眼神里有一丝讥讽的意味。竟然被鄙视了,偏偏说不出话来。事实上,吕伟良把雷仁派到石寨,也存着削弱雷仁的意思。雷仁起初投在吴延贵手底下,后吴延贵兵败被杀,又投王嘉胤。雷仁四处游荡,偏偏混的风生水起,这家伙谁的心腹都不是,只想着他那一亩三分地。这种人,很让人头疼,所以吕伟良想削弱雷仁,等时机合适,将雷仁的兵马一股脑吞了。
想法虽好,却没想到雷仁也不傻,守石寨守了不到半天就跑了。
吕伟良身后一名大汉站出来指着雷仁的鼻子,冷笑着嘲讽道:“嘿,你可真敢开牙,不嫌臊得慌?折损不到四百人,便将石寨拱手相让,你还好意思说呢,老子要是你,早找块豆腐撞死了.....”
“哟呵......大眼,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是不是等折损过半之后,雷某人才能下令撤退,什么时候麾下兄弟们的命这么不值钱了?是不是明知道形势不利,也得硬着头皮打下去?”
“你.....你.....强词夺理......”
眼看着双方起了争执,吕伟良只觉得头疼无比,抬起手吼道:“够了,都给我住嘴,呼,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休整,估计官兵很快就会对关隘发起进攻的。”
吕伟良打个手势,带着人转过了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雷仁一眼。
明末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