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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肃落网, 连环凶杀案这才真正结束。


他跟市长女儿并非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而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


市长女儿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父亲很忙,顾不上她,严重缺爱的她长大以后,厌世的情绪也跟着暴涨, 她疯狂又过度的投入到写作当中, 为自己构造的虚拟世界花费大量精力, 却极度排斥现实世界。


市长女儿会全国各地的跑那些发生灵异事件的地方,利用家里的关系拿到虐杀, 奸|杀, 碎尸,灭门等各种案件的案宗, 甚至为了让笔下的主角被活埋的一幕更真实些, 躺进棺材里去体验。


诸如此类行为有很多,她本人不觉得这是心理不正常的行为, 只会来上一句,我只是热爱写作, 热爱每一部作品里的每个故事,每个人物。


当年市长女儿听闻天元饭店闹鬼, 特地前来取材。


一天夜里,她迷路了, 不幸被几个当地酒鬼缠上, 拖进巷子里里面施暴, 被碰巧路过那里的王东平跟钱肃前后出手相救。


三人因此发生了交集。


在这起凶杀案里面,市长女儿提供了作案凶器,也给钱肃做过伪证。


由于写作需要,她翻看了解过大量的刑侦推理过程,也懂一点反刑侦,偶然发现钱肃比她知道的还多,让她意外又惊喜。


这也是她后来参与进来的原因之一。


市长女儿将这六起凶杀案改编放进书里,钱肃还给她提供了不少思路,她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法律意识被她模糊了丢弃在角落里,没想过自己要承担法律责任。


而吴会计只提供了一份花名册,这样足以让他的痛苦减轻一些。


出谋划策的是钱肃,行动的是王东平。


一个干苦力的如何能在被害者反抗前一刀隔开颈部动脉?还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这就要用到钱肃的高智商,他冷静,头脑清晰,逻辑缜密。


作案地点,时间,目标都会事先选定,现场清理是重要关节,哪怕是个微不足道的部分,都不能有丝毫马虎。


钱肃是一位出色的老师,王东平是他带过的所有学生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


王东平行凶前会分散被害者的注意力,趁其不备下手。


而且他年少时跟过一个屠夫,知情人极少,死的死,老的老,分散在五湖四海,所以调查不到。


在王东平眼里,人跟猪一样,所以他都是只割一刀,直接放血。


他不会对死者实施残暴或qj一类的行为。


那看似随机杀的六人里面,有一个跟钱肃有债务纠纷,另外两个以前在街上撞到过他,还有一个把一口痰吐在了他的裤腿上面。


钱肃不去分析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感到厌恶。


那种厌恶勾起他最阴暗的一面。


钱肃记下那几张人脸,并且利用了王东平反社会的人格。


不过,当初钱肃跟王东平合谋杀人,还有一个原因。


钱肃是个老师,在学生们面前温和亲切,在街坊四邻眼里文质彬彬,谦和有礼,没人知道他内心是多么压抑,阴暗。


父母的冷漠,大嫂的刻薄,亲哥的欺骗,这都是雪上加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钱肃的心理开始变得扭曲。


当年天元饭店那个项目在施工过程中,一共有两个工人发生事故,其中一个就是钱立山。


目标太大了。


钱肃知道警方因为他哥的事,一定会查到自己,他就将计就计,利用这一点让警方注意到自己,给他做不在场的证人。


录音机就是钱肃抛出的第一个诱饵。


从那时起,警方就掉进他设计的圈套里面,按照他画的路线往前走,一步不差。


钱肃重复使用花名册里的数字密码,目的就是引导警方。


他认为自己该是时候抽身而出了。


导致钱肃有这个改变的是市长的女儿,他喜欢上了对方。


阴暗的世界里出现了一点光亮,人生有了追求。


如果接管这起案子的不是封北,而是其他支队,钱肃应该会完美谢幕,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钱肃会按照计划去市里开始新的人生,彻底摆脱过去。


偏偏遇到了封北。


没有任何证据,只凭直觉就死咬着不松口,甚至做好了赔上前途的准备。


正因为如此,才能将藏在黑暗中的那一部分给剖了出来。


新闻一出,县城老百姓都议论纷纷。


学校的老师跟学生都震惊不已,无法相信参与凶杀案的钱肃跟他们认识的是同一人。


钱父钱母在屋里不出来,方萍闹得厉害,街坊四邻的各处串门,说钱肃的不是,说他那种人就该立即枪毙。


她还说自己跟个罪|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能平安无事是因为自己心肠好,有老天爷撑腰。


钱肃为什么不杀处处跟他作对的方萍?一,那样做,他有明显的杀人动机,嫌疑会被放大。


二,在他看来,方萍不是人,是只臭虫。


一辈子活在臭水沟里,永远都爬不上来。


死了才是解脱。


秋一过就是冬。


学校里的舆论渐渐淡去,学生们不会再去频繁提起钱老师,偶尔不自觉说了,都会快速转移话题。


高燃在校服里面加了毛衣毛裤,还没下雪前,他都不想套上厚棉衣,活动起来费劲。


结果他没逍遥多久,一场雪就毫无预兆的光临县城。


多数人都很欢迎,少数人老大不乐意。


高燃就是其中之一。


他非常,尤其不喜欢冬天,为啥子?太冷了啊,蹲个厕所屁股都会冻到。


硬要说个好处,就是躲被窝里偷看小说比夏天好受些。


下了雪,高燃没法翻墙,难度系数太高,只有封北能行。


封北照常翻到对面,他拍拍衣服上的雪,“得赶在你爸之前把雪清除掉,不然他会看到我留在平台的脚印。”


高燃趴在被窝里,脸被捂的发红,“哦好,明早我弄。”


封北抽出枕头底下的小说,名儿是《交错时光的爱恋》,“你不是不看言情吗?”


高燃的脸上有些不自然。


封北心里的警铃顿时就敲响了,不会是早恋了吧?他把少年从被窝里捞出来,“跟哥说说,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同学了?”


高燃走往被窝里缩,嘴里抱怨,“冷死了。”


封北将被子拽下去一些,“问你话呢。”


高燃支支吾吾,说是有个女生趁他不注意,亲了他。


封北的语气一沉,“哪儿?”


高燃没察觉到不对劲,“什么哪儿?”


封北吃两个枣压压怒火,“亲了你哪儿?”


高燃奇怪的说,“脸啊,不然还能是哪儿?”


他猜到了什么,给男人一个白眼,“卧槽,我又不是白痴,还能傻站着让人亲我嘴巴?”


封北的眼前浮现一个画面,他偏过头,假装看窗外的雪景,面色燥热,红了。


高燃用脚卷卷被子,“女孩子的嘴唇好软,像果冻,不对,是棉花糖,也不对……”


封北掉头就走,脸死臭死臭的,没法看。


高燃从被窝里抬头,“小北哥?”


封北头也不回的说,“晚上你自己睡!”


高燃呆了呆,“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


房里变得安静。


高燃发现自己看不进去小说了,他坐起来,望着地上的湿脚印发愣。


小北哥是穿着袜子进来的,从脚印上看,袜子湿的很严重。


高燃的脑子里冒出几个字:小北哥的鞋进水,坏了,要买新的,不然会冻到脚,生冻疮。


他搓搓脸,赶走莫名的情绪,出去找工具把平台的雪铲到巷子里。


刘秀听到楼上的动静,一下子就没了睡意,“老高,小燃这半年的变化很大。”


高建军被吵醒,敷衍的嗯了声就继续睡。


刘秀说,“有个事,我之前就想跟你说来着,一直没想起来。”


高建军没反应。


刘秀直接踢他一脚。


高建军不耐的往床边挪,“踢我干什么?你说就是。”


刘秀边回忆边说,“有天晚上我去上厕所回来,看到二楼客厅窗户那里有个人影晃过。”


高建军立马就把眼睛睁开,“人影?进小偷了?家里有丟东西?”


“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刘秀欲言又止,“那人影有点像是隔壁的封北。”


高建军眉头一皱,“不可能吧。”


刘秀说,“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我……”


高建军打断妻子,“封北大晚上的翻墙到我们家做什么?你肯定是看花眼了。”


他说完就翻身睡觉,没放在心上。


刘秀心里的疑虑没有打消,真的看花眼了吗?


高建军起了个大早,上楼喊儿子起来帮忙清除积雪。


高燃裹着被子站在门口,哈欠连天,眼睛闭着,“爸,这也太早了吧,我眼睛还糊着呢。”


高建军说,“要不我给你扒开?”


“……”


高燃抓几下乱糟糟的头发,有了药,失眠的症状减轻,头上秃掉的地儿毛全长起来了。


就是药不能多吃,是药三分毒嘛。


不是长久之计,还得连根拔除才行。


高建军给儿子一个铁锹,径自去了平台,惊讶的喊问,“小燃,你昨晚铲雪了?”


高燃一个激灵,含糊的嗯嗯。


高建军没发现异常。


高燃提心吊胆了一早上,特心虚,整的像是背着家长偷食禁|果的小朋友。


高建军上午要去敲电线杆上的麻雀。


昨晚下了一晚上雪,那上头肯定有不少,全冻住了,往年都那样。


高燃听到他妈跟他爸商量是清炖还是红烧,还问他的想法,就立马表态,“我不吃那玩意儿。”


刘秀说,“那就炖汤喝吧,冬天喝了暖和,也补。”


高建军说行。


高燃无语,全当他放屁呢,那么小只麻雀,有什么补的。


高建军随便吃点儿就出发了,去晚了连个麻雀毛都不会剩下。


高老太嘬嘬筷子上的碎面条,“面里连个青菜都没有,还煮的这么烂,怎么吃啊?”


高燃替他妈澄清,“奶奶,有青菜的,你已经全吃到肚子里去了,还有就是,面不煮烂,你不好消化。”


高老太哼了声,“一天到晚的糊弄我,油花都没有,这是巴不得我死呢!”


高燃说,“奶奶……”


高老太把筷子重重摔桌上,“谁是你奶奶,我都跟你说八百回了,你不是我孙子!”


高燃吓一跳。


刘秀也摔筷子,“妈,你有不满冲我来就成,冲小燃撒什么气?”


“好你个刘秀,建军不在,你就给我脸色看!”


高老太生起气来,皱巴巴的脸板着,眼睛一瞪,“连自己儿子都认错,你白活到这么个年纪。”


高燃的后背淌下一滴冷汗。


他有种错觉,奶奶知道自己来自平行世界,不属于这里。


应该不会。


奶奶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认不得人,不记事,感情薄弱化,扭曲事实,沟通不了,病情越来越严重。


桌上清净了一会儿。


刘秀忽然说,“小燃,你明年就高三了,可别学张绒,在学校跟同学乱搞关系。”


高燃刚夹到油条,筷子一抖,掉粥里了。


卧槽,张绒早恋的事被她妈知道了?那完蛋了,她最少得脱层皮。


刘秀见状就变了脸色,“你不会真跟张绒学,也在学校谈了朋友吧?”


高燃夹起油条咬一大口,声音模糊,“怎么可能啊妈,学校里的女生都很幼稚,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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