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挑个看着顺眼的球茎,我去找个顺眼的地方,各司其职,懂?”
看着一股脑都在往老师那里跑的同学们,一般这种时候,如果是一男一女的组合,都是男孩子挖土,女孩子去选种子的,但是他稍稍回过头来,就看到高千穗玉江已经皱着眉头开始在花园里选地方了。
于是等到两个人一起填土的时候,他很小心的问了问她。
“高千穗同学是……不是,为什么让我——”
“因为你擅长啊。”高千穗玉江头也没抬的回答说:“让擅长的人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她一铲子兜起了满满的土,看着夏目说:“我记得班级墙角那几棵快死了的花苗,就是你来了以后好起来的吧?看到你给它们浇了好几次水了。”
培完了土,她站起来甩了甩手腕,理所当然的说:“我从来没有养过植物,挑种子的事,你来做比较好。”
“是吗。”因为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夏目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蹲在地上,伸手去摸了摸还没有发芽的土地。
“又什么好奇怪的。”
“唉?”
“我说你的表情啊,”高千穗玉江撇了下嘴:“那种【高千穗玉江那个家伙居然还关注过我】的表情啊!”
“那个!”
夏目小小的提高了声音,在高千穗玉江皱起的眉头下,又一次恢复了团成一团的样子。
他小声但是坚定的说:“不是的,我没有想要用‘那家伙’那种称呼,来形容高千穗同学——”
“无所谓。”
女孩子的袖口不可避免的沾上了泥土,她站起来拍了拍,随便的扔下铲子,又率先提起水壶,伸脚踢了踢他的鞋帮子:“走了,接水浇花去。”
“哦。”
虽然觉得自己可能让别人不高兴了,但是夏目除了道歉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好跟在她后面一路小跑去接水。
水壶挂在水龙头上,高千穗玉江开始啪啪啪的怕打身上的尘土,拍完了一回头,看他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认真的盯着壶口看水接满了没有,然后又主动上前关了水龙头,提起水壶艰难的颠了颠的样子,觉得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烦人。
不烦人,就一直和他搭组好了。
高千穗玉江长得好看,也有小男孩儿、或者那些会在背后里用【好酷啊】来形容她的女孩子,曾经试过想要和她搭档,但是高千穗玉江这个人没什么耐心,有耐心也不是拿来哄小孩儿的,而且她后妈有时候会加班,高千穗玉江每周五都会逃值日提前回家,她这种小朋友,一起的搭档,肯定也不喜欢她。
然后,就有了夏目贵志。
本来,只是这种活动课搭起来的搭档,说不熟也就不熟了,但是前文提过,高千穗玉江会打招惹她的高年级孩子,甚至会留证据什么的,让对方变成受训斥的那一个,作为整个班级里唯一会和高千穗玉江有交流的人,夏目贵志作为“那个高千穗”的朋友,被高年级的孩子欺负了不少次。
因为他是骗子,撒谎精,班级里很少有人会管他。
最后一次,就是他又在做值日【高千穗玉江周五提前离开】的时候被同来接水的高年级学生打翻了水桶,对方还不停的推他的肩膀,夏目本来是想先离开的,只见一只拖把凌空飞过来,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出了名很厉害的高千穗站在门口,歪着头看向里面,手上握着一只录音笔。
那个挺胖的男孩子上次就是吃了这东西的亏,想起被老师训斥的时候,直接扑上去就要抢,高千穗玉江二话不说看准时机把门一关,在他撞到门上以后,又飞快的打开,抬脚就把他踢开了。
她走进去,看都没看被踢倒的水桶,提起小胖子和同伴接好的那桶水,拉着夏目贵志的手把他带走了。
“高千穗同学,今天怎么会在学校?”
似乎察觉到他跟的挺累,高千穗玉江那种气呼呼的速度也缓了下来。
她头也没回,拉着他直接回了教师:“啊。因为有人不需要加班了,以后周五我都会在,接下来的几周你可以先走,我会把逃掉的值日补上,或者我帮你补习,画画美术作业什么的,你选哪一个?”
“唉?没有关系的。”夏目摇头:“高千穗同学有事情可以先走的,不用这——”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脾气啊!”
高千穗玉江直接把,抹布砸回了水桶里,溅起的水花弄的地上一片狼藉。
小小的女孩子,发起脾气来却出乎意料的有气势:“听他说的话,找你麻烦不是第一次了吧?你不会还手吗?!”
“那个——”
“还有!”
高千穗玉江踢了一脚桌子:“那个笨蛋找你麻烦是因为我吧?前面有个女孩子,就是这样才不愿意跟我搭档的。你!有问题干嘛不早说?我不喜欢拖累别人,如果你是敢还手的人那还好,可是你这种软绵绵的性格——”
高千穗玉江平了平气,拾起抹布擦黑板,背对着他说:“周一我会跟老师说,我不需要搭档了。”
因为高千穗玉江一直都表现的很成熟,夏目面对她时,还有些小孩子面对大人的畏惧,可是这种时候,他却觉得一定要说些什么才好。
“我并不是不会还手的人。”夏目贵志很认真的想要解释:“高千穗同学也没有给我添麻烦啊!”
“那些人确实有点讨厌,但是踢翻水桶什么的,偶尔恶作剧什么的,归根结底并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啊,他们只是傻了一点,我总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麻烦到别人,如果他们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我是一定会反抗的啊!”
高千穗玉江转过头来看着他,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进来,男孩子捏紧了拳头的样子认真的不行,茶色的眼睛里也满是执着。
有那么一种人,和你争论的时候不接话不反抗,但他的心里自有一套观点,也许表现的软绵绵,但是最基本的底线却永远也不会动摇。
高千穗玉江那时候想,如果夏目贵志是这种人,那倒是值得相处一下。
然后他们继续做着搭档,午饭一起吃便当。
高千穗玉江因为后妈又一次失业,进入了低潮中的低潮,便当盒各种朴素,那个时候,夏目虽然是寄养在亲戚家里,但是活的要稍微轻松一点。
高千穗玉江会把夏目贵志划进保护圈,起因是一份便当。
那天,高千穗玉江打开那个桐子省钱买的粉红色便当盒,发现里面完全变了个样子,冷饭被捏成了小兔子的样子,唯二两根小香肠和腌菜一起排出了笑脸,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但是整体的感觉……
她伸胳膊撞了撞坐在旁边的夏目:“你弄得?”
茶色的男孩子笑的非常柔软,带着小小的期待,说:“会觉得,更加有食欲了一点吗?”
那个瞬间,高千穗玉江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喝西北风还坚持给她肉吃的后妈,就剩下这个每天很认真的整理她的便当盒男孩子了。
“这不是高千穗同学说的吗?就算生活很困难,也要过得开心一点啊,”他拿着小叉子,在白水煮的土豆上画了个笑脸:“总觉得这个样子,可以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