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中秋节的前夜。
虽然骆风棠和大志都身在外地,但是,因为辰儿回来了,所以此刻的骆家里里外外洋溢着团圆的喜气,后院里的一草一木仿佛都比平时多了许多的生机。
同处一墙之隔的杨家三房,堂屋里也亮着灯光,杨华忠和小安父子两个面对面的坐着说着话,孙氏给他们父子两个冲了两碗蜂蜜水,自己则拉开凳子坐在中间,目光不舍离开小安的身上。
“之前我还没见到你的时候,怪不得你大舅妈说你又黑又瘦,还真是的,小安啊,你这段时日都在忙些啥呀?是不是兵部差事太累了?还是伙食不好?”
“娘,我不累,做的差事都是我能胜任的,”小安暂停跟杨华忠的说话,扭头憨笑着对孙氏那耐心解释。
“至于伙食,嘿嘿,兵部的伙食可是出了名的好,其他衙门都羡慕呢!”
杨华忠也点点头,“嗯,那必须的,不吃饱吃好咋有气力操练兵士?”
小安笑着应和。
孙氏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小安的手臂:“可瘦了也是事实啊,上回回来,还不至于像这回这么瘦,肯定有啥事儿瞒着我……”
小安嘿嘿的笑,“好吧娘,看来我是啥都瞒不住你的火眼金睛了,我说。”
听完何家的遭遇,孙氏惊得捂住了嘴,脸都白了。
“天哪,世上咋有那样的恶人?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是头一回听,就跟戏文里唱的那样。”
孙氏从小就在一个相对淳朴的环境中长大,活了半生遇到的最大的恶人就是自己的婆婆谭氏。
谭氏再咋样恶,那也仅存于打打骂骂,挑媳妇们的刺儿。
村里人家彼此间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多也就是吵嘴打架,打架还并非真刀实枪的打,多半都是摆开要打架的阵势,还没等双方真的肢体接触,就被旁边看热闹的其他村民给拉开了,最后骂骂咧咧的也就各自算了。
像何家的那种事,孙氏很难想象那些围观的村民能够做到那么冷血。
“眼睁睁看着王家一群壮汉欺负何家的妇孺,放火烧屋子都没个人出来拦,田坝村这个村的人是彻头彻脑的坏掉了,一只篮子里全是孬瓜。”杨华忠阴沉着脸,气息都被气到粗重了。
“我一想到就后怕,你都差点被他们给打死了。”孙氏紧紧抓着小安的手,“那种鬼地方,往后再也不要再去了,叫何家人也不要再回去了。”
“对,在哪都是一样的住,性命都难保了还非得落叶归根干嘛?人不能太迂腐,要懂得灵活变动!”杨华忠也加重了语气道。
小安点头,“爹娘放心吧,我已经把他们接到了庆安郡,到时候先找个地方给何父治伤,其他的以后再说。”
“何父的伤严重不?”杨华忠又问。
说到这个,小安的神色凝重下来,摇摇头:“伤得太厉害,搞不好……后半身得躺床上了。”
“啊?”杨华忠的脸色也变了。
顶梁柱要垮掉的那种绝望无助烦躁焦虑愧疚焦急的复杂心情,杨华忠是真正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