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地头,油菜花开了又谢,结出饱满的豆荚,几场日光照耀下来,豆荚裂开,菜籽成熟,又到了收获的季节。
繁忙的农活让村民们暂时淡忘了对那场火灾的关注。
这一日,杨若晴正在家里给一家人蒸槐花糕吃,红鹅母女突然过来了。
“晴儿姐,我是专门过来跟你这答谢的,多谢你当日帮我找回毛。”
红鹅大病初愈,正跟人瘦得跟纸片人似的,被她娘家母亲扶着,站在那里颤颤巍巍。
“我家里一穷二白,啥好东西都没有,这只老母鸡是我娘从娘家拿过来的,养了三年,送给你家闺女炖汤吃。”
杨若晴看了眼脚边绑了翅膀的老母鸡,农家人养的鸡,生养,吃的是野菜,满地乱跑,真正的本土好鸡啊,甩后世那些周期短的养殖鸡十八条街。
用来给炖汤,抓一把蘑菇,不晓得多好呢。
“鸡很好,我收下了,多谢你们。”
杨若晴道,又抬头看着红鹅老娘挎在肩上的包袱卷:“你们这是……要去哪?”
红鹅看了眼身旁的娘,接着对杨若晴道:“晴儿姐,不瞒你,我这是要回娘家去了。”
“哦。”杨若晴点点头,女人回娘家不稀奇,尤其是像红鹅这样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
“这趟回去,我就再不回长坪村来了。”红鹅接着又道。
杨若晴愣了下,打量着红鹅这副决然的神色,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想清楚了?当真不跟赵大苟一块儿过了?”她问。
红鹅咬咬牙,起赵大苟的时候,她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里面的怨恨浓到化不开。
至少这辈子是化不开了。
“我可以忍受他不思进取,也能忍受他好吃懒做,孩子没了,我也不能全赖他,我也有错,可是,他把孩子卖了换成银子,这我就不能忍。”
红鹅咬牙切齿,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掉到地上,把地上的灰土砸出一个一个窟窿。
“他人面兽心,卖孩子尸骸的事都做得出来,这种男人不是人,畜生都不如,我红鹅就是一辈子不嫁人,孤寡到老,我也不能这种男人凑合过日子,更不可能再跟这种男人生娃!”
红鹅娘也忿忿道:“骆夫人您有所不知啊,这两日赵大苟还拿话哄我们红鹅来着,叫她要想开些,有了那几两银子,回头再生个儿子,日子就好过了……你,这男饶心肠咋就这么硬啊,毛才刚过头七,他就能笑,孩子没从他肚子里出来,他没遭罪,这情分当真就不如红鹅这当娘的啊……”
杨若晴听得满脸唏嘘,赵大苟那种男人,真的是胸无大志,没心没肺。
红鹅离开他,也是好事。
“既然你自个想清楚了,将来不后悔,那我这个旁人也不好啥。”杨若晴道。
“节哀顺变吧,好好保重自己,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她又劝了句,至于红鹅能不能听进去,是另一码事。
红鹅感激的点点头,“我想清楚了,这才来跟晴儿姐你这辞行,多谢你们一家人帮我,我走了。”
她再次朝杨若晴鞠了一躬,在她母亲的搀扶下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