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张阁老坐着说。”
背立着的男人转过身来,果然就是齐星云,他迈步坐在顶头的太师椅上,伸手示意张廷玉坐下。
“谢陛下。”
张廷玉站起身,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但只坐了半个身子,恭敬的望着齐星云。
这就是臣子的智慧了,随时随地都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从细节上做起,这也是他能从众多大臣中脱颖而出,最终位极人臣的缘由之一。
“陛下,最近谣言四起,是陛下之策?”张廷玉开门见山道。
除了注重细节以外,他还是有名的刚直之臣,这两种品行并不冲突。
“张阁老,实在是不得不出此策,京城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这一次朕希望能一网打尽乱臣贼子。”齐星云淡淡道。
“老臣明白了,现在老臣做些什么?”
用不着齐星云细说,张廷玉就已经弄清楚了他的意思,还有最近京城那么多谣言,以及最近皇帝不见后宫,不见大臣的缘由。
原来是金蝉脱壳,引蛇出洞之策。
想要真正用好这一策太不容易了,这其中的消息一环都不能走漏。
“接引一部分护国军进京,化整为零。”齐星云道。
“陛下,这,这护国军进京是否不妥?”在这一点上,张廷玉却疑虑起来。
这不仅仅是信不信任在外掌兵大将的问题,而是朝廷法度规矩的问题……
护国军这样的地方jūn_duì ,往往经过激烈的厮杀,比京城的jūn_duì 要强的多,外来jūn_duì 入京,那就大隐患,往往那些地方jūn_duì 只认主将,不认皇室,万一要是弄个黄袍加身,那可怎么办?
所以,大齐从制度上就不允许地方jūn_duì 大规模的入京,有限制的数百上千人倒是没什么,但万人以上,那就太可怕了,很是犯忌讳。
“朕已经决定了,唯有护国军可以信任,难道不信护国军,去信南召军不成。”齐星云冷笑一声道。
“南召军是万不可信的。”张廷玉也立即摇头。
南召军已经坐大了,纯粹是将门的把戏,在西南方向打着平叛的名头一直滞留着,说白了,本质上就是养寇自重。
南召军和护国军面临的局势大不相同。
护国军是真正面对着汉军的威胁,汉军的秦汉卿,那实力是真的强大,本来都有一统天下的气势,硬是被护国军给阻挡住了,如今能阻止汉军无法南下,便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南召军的西南,大部分都是些蛮族,而再往南又都是热瘴之地,中原之人根本不愿意过去的,要说还什么强大的叛贼,这说不过去。
但每次皇帝想要调回南召军,以及军中主将,没多久,西南就会出现匪患,各路造反的人马,莫名其妙就出来攻城略地了,这样一来,南召军的主将又重新回归。
明知道南召军养寇自重,朝廷却无可奈何,这就是当前的局面。
甚至一个京城之地,齐星云尚且不能确保安定,又怎么可能处理好南召军之事呢。
所以,齐星云已经忍无可忍了,他已经当皇帝好些年,结果自己被人暗害差点死掉,朝廷里面各种势力一团乱麻,这让他的满腔的雄心壮志,没办法真正实现。
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正好布下这个大局,将京城隐藏的隐患一次性剔除干净。
“陛下,护国军当真可控吗?”张廷玉大学士又多问了一句,尽管他和骆风棠,杨若晴都交好,但私人情谊是一回事,国家大事又是一回事,这不能混为一谈。
“阁老放心,护国军可靠。”齐星云道:“朕已经下令让大将军带领护国军精锐迅速回转……”
“汉军那边怎么办?”张廷玉眉头皱了起来,这一下太凶险了,稍有不慎,天下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