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压抑着心里的愤怒,包子一样的脸上努力挤出友善的笑来。
“这位大兄弟,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吧?我并不是什么林三啊……”
黑衣人道:“死胖子你别装了,你打哪来上哪去,后面车厢里绑着的那个屎尿都拉在身上的妇人是谁,我们都一清二楚。”
“咱哥几个废话不跟你多说,最近手头紧,跟林三老爷你这借几个钱花花。成不?”
林三气得腮帮子上的肉都在颤抖。
身旁的妇人听说要借钱,也不晓得哪来的勇气,直接就扯着嗓子大喊:“要钱没有,命有一条,你们拿去吧!”
林三赶紧捂住了妇人的嘴巴,用眼神去制止她。
啥都没有性命要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几位大哥,我林三跟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看中了啥尽管拿去吧,只求别伤害我们性命,我们也发誓坚决不报官……”
“好,这可是你说的,原本就想跟你聊聊天,借点钱花,既然林三老爷这么豪爽,那兄弟们,还客气个啥?”
众人如饿狼般扑了上来……
小半刻钟后,林三光着个膀子,身上就穿了一条鼻犊裤,双手抱着脑袋蹲在路边。
她婆娘哭哭啼啼着坐在边上,虽然身上的衣裳还在,可是头上的发钗,耳朵上的耳坠子,手上的戒指,镯子,脖子上的项链,以及荷包里带着的银子,全被洗劫一空。
她捂着脸呜呜的哭,“天哪,这还让人咋活啊,还不如杀了我得了……”
……
早上,杨若晴起床梳洗的时候,昨日放出去的那只信鸽就扑扇着翅膀飞了回来,落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瞪着一双如绿豆般大小的圆溜溜的眼珠儿瞅着杨若晴。
杨若晴于是过阿里取下信鸽脚踝上绑着的小纸条,拆开扫了一眼,便勾起了唇角。
徐莽大哥做事,效率就是高。
嗯,这一票从林三夫妇还有林氏身上搜刮的首饰,拿去卖少说得卖五十多两银子。
除此外,三人身上还有合计二十两银子的现银。
一票下来七十多两银子的进项,过去了七个兄弟,刚好每人分得十两银子。
杨若晴把这纸条看完后就销毁了,接着梳洗,穿戴。
上昼的时候,一辆牛车缓缓进了长坪村。
拉车的人是周生,牛车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人,大热的天,那人身上还盖着被子。
村口浆洗的妇人们,挑水的男人们,全都放下手头的活计围了过去。
“周生,你这是……”有人问。
一天两夜不见,周生原本漆黑的头发,突然就多出了好多的白发,二十六七岁的汉子,看起来都三十五六的样子了,苍老憔悴得让人震惊。
而当大家伙儿看到板车上被子里裹着的披头散发的妇人时,更加惊讶了。
这还是那个说话嗓门大,走路风风火火,骂架双手叉腰,从来就不吃半点亏的小辣椒凤枝吗?
此刻的凤枝,整张脸的颜色就跟大家清明节捎给祖宗的那种黄颜色的香纸一样,半点气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