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让卢灿惋惜,谢三顺带人又找到了两块井栏石,而且,其中一块就在一方被填平的井口边。
水井找到了!
还是找汝窑瓷器要紧,卢灿很快收拾情怀,从这方已经被填平的水井旁,开始推算藏瓷的窑口。
东南二十米,就在当年取土时残留的半片山旁边,距离土墩已经有些距离。
就是那!
卢灿的手电筒,光线落在一处极其不引人注意的小土丘上,上面满是枯黄的茅草,怎么看都像小坟丘。
这造型,是早期的馒头窑。
这就对了!
馒头窑一般都不太大,属于北方窑口的标准窑形,长约三米,宽四米,高五米,火膛和窑室合为一体,很像一个横置的切边馒头,因此被后人称为馒头窑。
馒头窑结构简单,烟囱不高,易于建筑,基建投资少,而且容易控制升温和降温速度,保
湿性较好,因此在北方民窑系中,非常普遍。
但这种窑型有很大的缺点。
其点火后,火焰自火膛先喷至窑顶,再倒向窑底,流经坯体,烟气从后墙底部的吸火孔入后墙内的烟囱排出。由于馒头窑窑墙较厚,限制了瓷坯的快烧的速冷,相应地便减低了瓷器的半透明度和白度。
为减少坯体变形,又使坯体加厚,因而便形成了古代北方瓷器浑厚凝重的特色。
北方著名的耀州窑、定窑、钧窑、磁州窑、临汝窑均采用这种窑炉焙烧瓷器。
提到馒头窑的兴盛,不得不提及定窑。
定窑在中国窑系中,地位非常独特,他们除了瓷器外,最大的贡献就是发明了馒头窑的“覆烧法”和“火照术”。这两项技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馒头窑的缺陷。
北宋中期起,定窑大量采用覆烧方法,还使用了一种垫圈式组合匣钵。这种烧制方法的优点,是限度地利用空位空间,既可节省燃料,又可防止器具变形,从而降低了成本,大幅度地提高了产量,对南北瓷窑都产生过很大影响,汝窑尤甚。
这座小坟丘,就是一座塌陷后的馒头窑。
卢灿围着丘包转了两圈,很快找到被泥土掩盖的窑口,指了指,“谢哥,就从这往里挖。”
窑口不大,七人分三班来,一人用镐头刨土,一人用铁锹将松土移到一旁。
速度很快。
天色微明时分,已经挖到炉膛位置。
卢灿忽然叫停,他想起一件事——上辈子参观博物馆时,解说员很遗憾的告诉游客,挖掘这座藏瓷窑口时,雇佣来的农民工漫不经心,导致窑膛的二次坍塌,将里面盛放的十多件精品汝瓷压成碎片,其中就有天青釉盘口折肩瓶、天蓝釉刻花鹅颈瓶等精品立器,剩下九件完好的瓷器,都是碟盘之类的小件。
弯着腰,提着手电走进窑口,照照四壁,又从土方中抠出一块泥土,捻了捻。
中原地区的雨水并不算充沛,土质偏硬、粉质化严重,还真有二次倒塌的危险。
“换小铲,一点
点往里面走。”卢灿吩咐那两名帮手,走出窑洞后,又对丁一忠吩咐一句,“把那间平房的门板拆下来,弄过来,顶在窑口两侧。”
见谢三顺不解,卢灿笑笑,“可别塌了,伤着兄弟们就不好了。”
“卢少真是仁义!”不明真相的谢三顺,还真以为卢灿担心兄弟们的安慰,抱拳拱手致谢。记忆中,挖这个窑口确实伤人了,两位农名工被压在
用铲子和铁锹,速度虽然慢点,可安全系数高,不会伤害到里面的藏品。
一直到天空泛鱼肚白时,窑口内传来一阵惊喜的喊声,“通了!”
这是挖到炉膛内部了。
等两名兄弟出来,卢灿和丁一忠钻了进去,泥土上方露出一个瓷盘大小的空洞。手电筒照进去,能看见里面一排排的匣钵。
这些瓷器,是当年金兵南侵时,匆匆撤离时留下的!连匣钵都没来得及打开。
见到实物,卢灿心头畅快至极,笑着说道:“大家辛苦点,加快进度,每人一万港元的加班费!”
挖一晚上泥土而已,拿到一万港元,干活的那几位顿时打了鸡血般。
天亮时分,九件匣钵,摆放在卢灿的面前。
一共二十一件汝窑瓷器,其中立器六件,都有单独的匣钵装载。其中就有卢灿在故宫和上博看到过的,天青釉盘口折肩瓶、天蓝釉刻花鹅颈瓶,剩余四件都没见过,粉青釉觚一件,天青釉梅瓶一件、天青釉刻花大罐一尊、天蓝釉鸟首壶一只。
剩余的三件匣钵中,都是叠装,六只天青釉刻花盘、六只粉青釉刻莲花茶盏、三只青白釉刻花碗。
其中,青白釉刻花碗烧制的有些变形,属于次品,但当时的次品,今日的精品啊!
因为,它出自汝官窑!
离开之前,卢灿画蛇添足,将发现的四块井栏石,塞进窑洞。
也算是为日后的汝窑考古,做点贡献吧。
拆除门板后两分钟,这座摇摇欲坠的馒头窑,轰然塌陷。
烟尘中,卢灿这伙黑夜盗贼,开着小面包,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