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打电话,估计是托词。施襄垣借故走开,留给卢灿鉴定的空间。呵呵,他在用这种方式拉拢彼此关系呢。
达古潘的华裔数量并不算多,而且华人家族不到迫不得已不会典当家中物品。因此,这里三个多宝阁上的物品中,真正属于华人古董的,并不多。
更多的是吕宋本地的物品,譬如卢灿手中这根金纱隆,就非常有特色。
菲律宾穆斯林男子着短外衣和宽大的长裤,喜欢在腰间束一根长长的布带,身份越尊贵的人,纱隆的制作越奢华,装饰品越多。
这根纱隆长足有两米五,有些年头了。纱隆的结构与皮带有些相似,分为三个部分:辔头、沙提、环扣。
辔头有些类似于皮带头,但两者作用完全不同。
皮带头是用来卡皮带的,而纱隆的辔头是捆扎腰间时,挂在腰腹前面的装饰物,本身没作用,是身份的象征。
这根辔头的材质为金,造型是长尾极乐鸟,不注意意还会把它当成凤凰。极乐鸟的两颗眼珠子,镶嵌的是红宝石。
卢灿对着光线仔细看了看,这是菲律宾长滩岛红宝石。
长滩岛的红宝石,颜色有些暗沉,但硬度高,裂纹少,这两颗红宝石至少有五十克拉。
辔头后面缀着沙提,也就是腰带,用的白色丝绸,卢灿摸摸,手感有些像川中出产的。这件沙提在白色丝绸上又进行了二次加工,用二十九道金线,攀织出极乐鸟的尾部长翎。
环扣同样是纯金打造的。
在佩戴纱隆时,环扣是拴在腰部侧面,是让沙提在腰部打结,起到固定腰带的作用,同时它还可以起到佩戴刀具刀鞘的作用。
这应该是一位信奉伊斯兰教的部落头人物品,很豪奢、精致。
这件物品是菲律宾多元宗教中,伊斯兰文化的代表之一,有馆藏的价值。
卢灿随即将它放在一旁,稍后带走。
在第一个多宝阁中,卢灿只挑出六件物品,除了最开始的那件精品纱隆,还有一件极乐鸟酋长冠,上面镶嵌十四颗长滩岛红宝石,一颗“光明钻”。
何谓“
光明钻”?
菲律宾很早就有出产钻石的记录。
十五世纪,苏禄国王巴都葛叭哈喇前往京城朝拜朱棣大帝时,他敬献的“光明钻”成为朱棣的心爱之物。明正德年间的史学家高岱,在他的《居郧稿》对“光明钻”有详细记载:“状如鸡卵,一烛之光,可映厅堂,可察秋毫……”
那颗钻石竟然有鸡蛋大小,另外,光线折射率也非常棒,竟然能将一只蜡烛的光芒映照到满室生辉,可以看到地上的牛毛……
文人喜欢夸张,但那颗钻石,非常漂亮那是一定的,被后人称为“光明钻”。
不过,这位国王很不幸,回程途中,病逝于德州。
朱棣怜其心悯其行,以国王礼节将巴都葛叭哈喇葬于德州,并赐谥号“恭定”,葬礼全程由明庭操办。
这在中原周边附属国中,绝对算得上一次极高的礼遇。
可惜的是,朱棣喜欢的那颗光明钻,最终下落不明,杳无音讯。
眼前这枚酋长冠上的“光明钻”,虽然没有鸡卵大小,但绝对要比鸽子蛋大,而且是颗老钻。即便不送入虎园,呵呵,放在纳徳轩珠宝,那也是镇店之宝级别的宝石。
剩下的四件中,有两幅字画,一幅可以送去虎园馆藏,一幅可以送上维德拍卖。
馆藏的那幅是明代画家顾正谊的《雨后荷苑图》。
顾正谊明代画家、诗人。字仲方,晚年筑小亭园于江畔以终老,故号亭林。
出生于官宦世家,父亲顾中立为参政知事,他少年时就很出名,以诗画驰名江南,后游长安,名声大噪。
他还是董其昌的指点恩师,华亭派的创始人之一。
董其昌曾记云:“吾郡画家,顾仲方中舍最著。其游长安,四方士大夫求者填委,几欲作铁门限以却之,得者如获拱璧。”
他的画作,虎园有一幅纸本,这幅《雨后荷苑图》为绢本设色,比园内的那幅更精致。
另一幅《青浦行旅图》可以送去拍卖的,作者与顾正谊关系非常密切——他的侄子顾懿德。
史书记载,顾懿德曾在青浦营造役田万亩,
这幅画应该创作在这一时间段。
为什么两幅顾家名作都流落于达古潘?
卢灿很怀疑,顾家后人也在吕宋岛,而且过得很一般……
之所以将两幅顾家名作一收藏一拍卖,卢灿有自己的考虑。
顾正谊算得上大师,顾懿德只能算是名家,两者画作的价值,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虎园中,松江派画作,存量巨大,顾懿德的《中秋戏月图》要比现在这幅更精彩。
古玩市场想要健康发展,必须允许部分藏品甚至精品在市场流动。
最后是两方鸡血印石。
一方为“刘关张”三色鸡血石雕刻,另一方则是大红袍章坯。
鸡血石产地颇多,譬如桂林鸡血石、巴林鸡血石,其中,以昌化鸡血石最受称道。
判断昌化鸡血石的品质,主要看血色和种地。
血色为鲜红、正红、深红、紫红等,鸡血的形状有块红、条红、星红、霞红等,并能达到鲜、凝、厚为佳,深沉有厚度,深透石中,有集结或斑布均衡为佳。
眼前这两块,都是昌化鸡血石中的上品之作。
章坯那块,为六面血,血色面积超过八成五,玻璃冻,已经达到极品级别,称之为“大红袍”,并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