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最红的那枚印章,是“乾隆御书之宝”,好在这位十全老人,没在这幅画上题诗。
这枚印章下半部分,又钤有两方印,“潞河张翼藏书记”朱文方印和“文孚嗣守”白文方印。
卢灿的手指,落在那枚最小的“喜隐”印签上。
“陈老,付老,第一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但后两个问题,都落在这枚印签上。”
“喜隐,并非暗语,更不是您二老所猜测的伪作者的提示章。”
“他是一人的印签,收藏钤印。”
卢灿的话,他们并非没想到,可是,从宋代到明末,谁的字号为喜隐?
“这人是谁?”陈老连忙追问
道。
“辽国枢密院直学士,辽国当时著名的文学家,耶律庶成!”
“大辽?”“耶律庶成?”陈老和付老不约而同的惊呼一声!
其实,有些东西,一点破就很简单!
他们见识浅薄?还真不是!古玩,毕竟不是考古!
八十年代的鉴定,谁留心辽国的收藏家?在古玩圈,大辽的历史都没什么人研究。
嗯?也不对,大辽的金钱,一直是收藏圈中的热门,可是,除了这些金钱,其他的,貌似价值都不高。
因此,他们拿到这幅画,从未想过,这幅画曾经被辽国官员收藏!
卢灿继续说道,“耶律庶成,字喜隐,好文学,精诗文,喜收藏,对中原的诗文字画十分景仰。”
“他是大辽枢密院直学士,曾经参与檀渊之盟的谈判工作。”
“也许,他在谈判过程中,学识渊博,得到宋真宗赏赐一幅皇室收藏的画作,亦或者宋朝官员用一幅范宽的画来收买他,没什么奇怪的。”
“如果我们敞开来想,甚至可以得出,范宽知道这幅画是送给辽国官员的,所以不愿意留款、题跋,更不愿意钤印。”
“因此,宋真宗为了证明这幅画是真品,在送给耶律庶成之前,匆忙盖上皇室收藏方玺,以皇室名誉保证这幅画是真品。”
“所以,这幅画没有出现在《宣和画谱》中,因为它根本就没在皇室逗留,或者说逗留时间很短,就被转手送给耶律庶成。”
“这幅画一直在耶律庶成家族流传,南朝哪会有记录?更不会有人收藏?”
“今天,这幅恢宏之作,能重回故里,我们还真的要感谢上苍保佑!”
卢灿抓住“喜隐”这一突破点,展开一连串的鉴定联想,听得两人神驰目眩!
有道理吗?貌似有道理!可这种鉴定严谨吗?其实不严谨!可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这么振振有词?
卢灿说突噜了,把后世常见的“联想鉴定法”卖弄出来。联想鉴定,就是大胆设想,扎实求证。
陈崇远和付大友两人不约而同鼓掌。
无它,喜隐这一突破点,确实解开蒙在这幅画作上的层层谜团!
卢灿的鉴定,精彩绝伦!
兴尽而归!
卢灿没再从荣宝斋挑选物品,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大,他需要将这幅画送到张老家,让他老人家钤印一方。
嘿嘿,毕竟这幅画属于“三无”画作,虽然自己说得头头是道,可世人不这么认为啊。有张老的钤印,算是为这幅画再添一份保障。
至于荣宝斋的藏品,卢灿已经和唐思聪聊过,明天安排人过来清扫!
京城饭店的包车,停在琉璃厂西街南口。卢灿披着军大衣,手中抱着长达两米的书画盒,丁一忠在他身后一米,手中提着那两套笺谱。
街上没什么人,两人说说笑笑,来到街口转角。
街口拐角突然窜出一人,抡起手中的长棍,对着卢灿当头砸下!
事出突然,卢灿根本就没防备,再加上怀中抱着长两米的字画盒子,身上裹着军大衣,行动不便。
这一棍子带着呜呜的风声直接奔卢灿的头顶而来。
卢灿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肩膀竖起,脑袋低下来,将范宽的那幅画,搂在怀里。
砰!长棍子生生砸在卢灿的肩膀上。卢灿哎哟一声,应声倒地。
丁一忠双眼欲裂!这还是卢第一次在他眼皮底下被袭击!
也不管什么藏品,抡起手中两套笺谱,朝袭击者砸去!自己顺势而动,直接一脚飞踹。
袭击者刚打完卢灿,还没回过神,脑袋瓜就被硬物砸了一下,紧接着腰部巨疼,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长棍脱手。
丁一忠将长棍抄在手中,准备伸手拉倒地的卢灿一把。
六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各个手持木棍铁棒,围在倒地的那位袭击者身边,眼睛对丁一忠虎视眈眈。
卢灿被刚才那一棍子懵得有点晕,肩膀酸疼,好在今天穿的衣服厚,应该没受伤。
再看前面的七个年轻人,刚才袭击自己的,正在同伴掺扶下,往起爬的,正是荣宝斋的那个收银员。
今天这事,都是自己作的!
弄什么微服?化什么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