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也是同样的办公桌,桌上摆放着几本书还有文件,办公场所很朴素。
唐思聪去捣鼓茶水,卢灿和陈崇远坐在一旁,也没说话。陈崇远很想见识见识儿子口中的天才,鉴定功底究竟怎样?故此,他也没做自我介绍。
不一会,那位付老带着一位伙计进来,那伙计怀中抱着一张长长的纸盒子。
嚯!这硬纸板包装盒,长度足有两米!
又是巨幅啊!
现在存世的范宽画作,就没有小幅的。台北故宫保存的两幅,其中《雪山萧寺图》,作品纵高一米八三,宽幅一米一;《溪山行旅图》,纵高两米一,横宽一米零五。
对这幅画,卢灿越来越期待!
这办公室有些热,反正对方已经认出来了,卢灿将棉大衣一脱,顿时露出里面贴身的呢料立领半长款外套,整个人的气势顿时提升无数倍。
那位付老眼睛缩了缩,对帮忙自己展开画作的陈老挤挤眼,老陈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还真是那位!
那么有钱,穿个土里土气的棉大衣算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找抽吗?真是有钱人的恶
趣味!付老撇撇嘴,腹诽道。
他最近也没少听人提起这个香江小子。无它,徒弟金光喜说的。
这位付老,如果报名号,卢灿肯定知道——琉璃厂一带很有名的碑帖印章专家付大佑,他还是金光喜的授业恩师,叩头敬茶的那种。
整幅画一展开,卢灿顿时懵圈!
这幅画见过!上辈子见过很多次!范宽的《雪景寒林图》!津门博物馆二楼展厅中,这幅画就挂在正中间的墙面上!堪称津门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啊!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卢灿并不清楚,这幅画流入津门博物馆的时间是八一年,也就是明年九月,潞河张家(此时已经搬到津门居住),将这幅画连同收藏的四百五十五件珍品文物,捐献给津门博物馆!嗯,这件事的发生,还与这幅画的短暂流失,有些关系。
如果不是卢灿出现,这幅画就在明天,八十三岁的张老爷子,追到通县文化站,吵闹着要求赎回这幅画。县文化站被老爷子弄得没办法,告知画已经送往荣宝斋。老先生又追到荣宝斋,缠得唐思聪头大,最后被他以两千块的价格再度赎买回去。
这幅画再度回到家中,张老爷子对家中继续保有的这些文物,彻底失去信心。再加上那时候的人,思想很纯,将家中所有藏品,一次性献给津门博物馆!
至于画怎么从张家流失,因为涉及到真人真事,时代太近,嘿嘿,大家自己猜!
面前这幅《雪景寒林图》,高一米九五左右,宽一米六,绢本设色。
简单解释一句,何谓绢本设色?
绢本设色,是中国画的一个专有名词。绢本,是指画是画在绢上的;设色是与水墨画区分的,因传统国画,很多是只用水墨,用了颜色的就叫“设色”。
这幅画全景构图,大气磅礴,范中正的的作画特点,表现得酣畅淋漓。
白雪皑皑中,雪峰屏立,山势高耸,山麓水际边密林重重。深谷寒林间,萧
寺掩映,流水无波,峰峦沟壑间云气万千。
范宽的画作最大特点是气势宏大,其次是笔法,他喜欢用“雨点皴”与“积墨法”。
“雨点皴”是将毛笔用力点下后迅速提起,形成下笔重而提笔轻的长点,因其形似雨点而得名。“积墨法”是一层层累积墨,待一层墨干再涂一层,如此往复直至达到需要的效果,这种画法能够增强物象的立体感与质感,也是范宽常用的技法之一。
尽管看过很多遍,那是在博物馆,隔着玻璃框,根本不能上手。现在,幸运了!卢灿带着手套,一点点抚摸触及画绢。
整幅画由三条绢布拼接而成,中间有轻微的细缝,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宋代织绢的工艺只能织造窄幅的绢,可以织得很长,但宽度有限,不得已而为之。
好在缝接的很细密,对画面无甚影响。
近距离上手,让卢灿对范宽大师的构图与笔法,感受至深。
画面之中群峰林立,山势高耸,枯木成林,山石峭硬,深谷寒林间萧寺掩映。远景山峦连绵,流水从上迂回而下,前景山麓水边密林数重,后有村居屋舍,一人张门而望,山麓人家的恬静生活表露无遗;屋舍后方中景的山石迎势而上,以粗壮的线条勾勒山石、林木,再用细密的“雨点皴”皴擦烘染山石的质感,表现林木浓密、枝丫锐利、山石雄浑之感,为寒冷的冬景增添了几抹生机。山中楼阁在烟云的笼罩下尤显幽静深邃,宁静神秘。
雪呢?雪在哪儿呢?
老先生在山顶、屋顶、坡石处采用留白处理,不着墨色,犹如积雪一般,强调雪意。
全画布局严整,笔墨厚重,气势磅礴,境界深远,动人心魄!
卢灿双掌轻拍,摇头赞叹:精品!太壮观了!
与自己的那幅董源《夏山图》,完全可称之为“双璧”!
“唐经理,这幅画我要了,你开价吧!”
这幅画落在自己面前,天意!放走,就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