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回头,神色诧异。
安德福连忙向前走了两步,“我是这间仓库的库管,安德福。对这里很熟,卢少要是需要人统计,我还认得几个字,做做这个工作,还是很顺手的。”
“卢少,你看我行吗?”
十块钱一天是诱惑,安德福还另有心机——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和那位年轻人搭上岔。
那年轻人笑笑,转身对那位魏干部说道,“还是找十个人吧。这位安先生算我另请的。”
安德福大喜,以拳击掌,连忙对那位年轻人点头感谢。
这帮香江人,今晚只是来看看,很快又组团离
开,那帮陪同的干部,也跟着走了。
老荆头提着马灯,安德福重新将铁门锁上。
夜色中,老荆头塞给安德福两包烟,嗯?数目不对啊,不是半条吗?
“你傻啊,公社好几位领导都在,我俩能独吞吗?刚才我一人塞了一包。”
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安德福无所谓了。他现在满脑琢磨的怎样和那年轻人建立长久的合作。
书?潮莲公社的仓库中多的是!即便这边没有,自己还可以去其他公社那边去弄!现在这年头,哪家仓库的库管不顺点东西卖?
说不定,自己也能成为刘剥皮那样的收货商呢?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安德福意外的沉默,让老荆头觉得不对劲。刚才他确实给几位领导塞了香烟,不过塞了四包,他兜里还有四包呢。
“荆叔,我想到一条发财之路,您愿不愿意干?”夜色中,安德福站住脚步眼睛闪亮。
他真是穷怕了!这个机会,无论老荆头同意还是不同意,安德福都不准备放过!
“什么主意?”老荆头捻灭马灯。
这年头谈发财,都是见不得光的!
“这几个香江人,看起来挺有钱的,也挺大方的。我想……不如我们断了刘剥皮的那条线,我俩亲自出马,找这家姓卢的联系,给他们供货,你看怎样?”
嘶……老荆头黑暗中看了他一眼,对方的眼中有火光。
这主意怎样?安德福又催了一句。
能怎样?老荆头人精一个,今晚进仓库后,他陪同的是三位老者。其中老谭和自己还挺熟,那位当头的卢家老人,是当年石村卢家的后人,他对这些书很喜欢。
石村卢家,老荆头自然知道,没想到他们竟然又发达了!
间或也听到三个老头子之间的交谈,好像卢家在香江开了一家博物馆,专收老东西。老谭家的这些书,就是卖给这个博物馆的。
既然开博物馆,还能不收旧货?
不得不说,安德
福这小子出师了!这主意,打得好!
“中!这主意很中!”老荆头祖籍中原省,连老家话都出来了。
“行,荆叔您认可,我就放心多了!”安德福松了口气,说话也轻松很多,“那年轻人组织人马,明天整理书库,我刚才主动报名。嘿嘿,一天十块钱呢,这出手,要比刘剥皮大方多了!明天我找机会和他说说?”
“不急!这些书,怎么也要整理两三天。”老荆头加入进来后,很快提出另一套算盘,两人嘀嘀咕咕商议了半宿!
……
连夜去查看库房,是卢灿的主意,原本他只想着自己带大柱叔、日士叔去,结果卢嘉锡也要去看看热闹。
这一来,动静大了点。
今天下午,卢家将所答应的捐赠款项全部到位,那些干部不好不陪同,于是,大队人马都赶了过去。
仓库看完了,卢灿心事算是定了下来,可是,心酸又起来了。
这些书籍中,虫蛀雨蚀还是小事,彻底霉烂,才是真的让人心痛!
在刚才十分钟检查过程中,他就发现,脚边附近,就足有十多本书籍,已经彻底无法挽救——霉迹斑斑、纸页软塌塌的,一翻就烂!
这些书,运回香江,福伯恐怕要白头!靠虎园博物馆现有的人员,根本处理不了上万册文书啊!即便是加上张鼎辰的墨博轩,也处理不了呢!
此时的卢灿,根本就没想到,刚才那位看似憨厚、热情的库管,已经将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嘿嘿,这也未必是坏事!
哪家香江古董店铺,在内陆没有一条灰色渠道?
之所以详细说说安德福,只不过他是虎园博物馆建立早期,最大的功臣之一!
当然,从内陆的角度来看,他也是开放早期文物外流罪魁祸首之一!
别人不知道,虎园博物馆有记录,从1980年12月,到1996年安德福被抓,从他手中流向虎园博物馆的各类古玩文物,高达两万一千四百多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