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灿有点舍不得,但更多的是……感觉怪异。
这本《奎璧书经》他从墨博轩匀到手,张鼎辰要价两万港纸。这等传承有序保存良好的文物,这个价格不算贵,可作为初次见面的礼品,就足够贵重了。
以马老的鉴定眼光,不可能不知道这本书的贵重!
他与卢灿第一次见面,他竟然收下了?
这还不够奇怪?
卢灿稍稍分神,马老的话不多,贾立文也很沉默,两人就卢灿如何处置贾郑廷遗藏一事,问过几声后,宴席竟然呈现诡异的沉默。
马继明虽然不怎么说话,可他的眼角余光,一直落在卢灿身上。
有关这小伙子的传闻,马继明听得很多,珍珠泥沙皆有。
负面的例子,似乎更有说服力一些。
有关他大闹拍卖公会大厦一事,在香江收藏圈传言很广。初闻此事,马继明还认为,这应该是个跋扈、骄横的年轻人。台岛那边的颜水隆,也曾经电话询问过有关他的消息,听其话意,这小伙子很狂妄,在老方窑的品瓷盛会上,殴打蔡老方的弟子。
可今天一见,很温润的一位年轻人,话不多,书生气很足。
他带来的礼品,很有诚意,奎璧斋原版书籍流传下来的很少,更何况这种传承有序的东西,很珍贵。原本马继明并不想收下,可琢磨片刻之后,他还是接过来,他想看看这位年轻人,究竟什么秉性。
对方略有些惊诧,这说明他并非精于城府之人;对方还有些不舍,说明他是真的喜欢古物而非单纯的投资;另外,这位年轻人并非巧舌如簧之辈,否则不会让宴席如此冷清。
马继明精于看人,很快从和卢灿接触的短短时间内,发现他很多特点。
这个孩子,不坏!
这让他的心底松了口气。
是的,考验卢灿,并非仅仅为了贾郑廷的遗藏,马继明有自己的目的。
贾郑廷的意外去世,让他心有戚戚。论年纪,他只比贾郑廷小两
岁;可论身体,还不如贾郑廷;论后人,他只有一儿一女。贾立文对古玩还有些兴趣,可贾郑廷依旧决定出手瓷王堂,他马继明的两个孩子,对古董铺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老学斋同样需要选择接盘侠!
可惜这些,卢灿并不知情。
“马老,您和北边的张仲行张老熟悉吗?”卢灿抬头,撞上马继明的目光,他想到这件事,便欠身问道。
“张仲行?你说的是哪位?”
马继明真的没想起来,离开内陆三十多年,很多故人都已经淡漠于记忆中了。
“北大燕园的张仲行,当年马钰藻马老的关门弟子……”卢灿提示一句。
“关门弟子?是不是张睿?睿哥还活着?他来香江?!”马继明惊诧的放下筷子追问。
瞧这话问的!
哦?卢灿拍拍脑袋瓜,他还真忘了,张仲行张老的名字是建国后改的,原名为张睿。
“虎园博物馆和内陆故宫开展一次交流活动。我请他们帮忙鉴定一幅帛书,《陆玄至陆痒家书》。北边故宫派出张老为首的团队,十一月初到港。”
马继明双掌一合,站起身来,语气激动,“啊呀!睿哥来香江?睿哥来香江!”
看来马继明和张仲行的关系还不错。
三四十年代,马家五虎在京城文化圈很有名气,堪称桃李满天下。
“对了,刚才你说什么?鉴定什么书?”马老转了两圈,忽然想起卢灿似乎提到西晋帛书,连忙问道。
“我们虎园鉴定的结果是西晋物品,《陆玄至陆痒家书》,想要和故宫的《平复帖》再进行对比鉴定。”
“陆机的哥哥陆玄?他的家书?你还有这等宝贝?”马继明连珠炮般的问道。
等卢灿点头肯定后,马继明拍拍手掌,想了一片,抬头,“这次活动,我也参加,能安排吗?”
“求之不得呢!”
“嘿嘿,这么多年没见睿哥,也不知老成什么样了?”
……
香江木子园酒店,6
05房间,长泽茂四人,围坐在小客厅。
“田中老师,估值结果只有这么多?”长泽茂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虽然没有精准的估值,但我们三人认为,贾郑廷的遗产,现在的价值为四千三到四千五之间,钱。”
田中信木是东京国立博物馆的瓷器专家,其家传鉴定功夫,来自鼎鼎大名的中山商会老板,山中定次郎。
中山商会是清末到民国期间,东瀛人山中定次郎设在中国的著名商会,其最出名的事件就是“打包恭王府”——以三十七万大洋打包收购恭王府一切家具、古玩、字画,合计六千九百四十四件。
田中的祖父,当时是中山商会伙计,颇受山中定次郎的赏识,学得一身瓷器鉴定本事。
“不过,我们三人都认为,这批古瓷的升值空间巨大,在未来五年内,翻一倍,毫无问题。所以,长泽君,我们给出的估价为六千三百万港元。”
“唔,这是将贾郑廷的两千多件收藏,按照两年后的市值进行的报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