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的画作,流落台南街头?他心底是不愿相信的。
黑水清辉病逝于1924年,根据他的遗嘱,以他的遗产创立了美术研究所,即今天的东京国立文物研究所,黑田清辉的作品大部分收藏于该所,颜水隆去那里参观,不只一次。
可是,弟子齐奇的回答让他吃了一惊,“老师,我看不准!”
齐奇又补充了一句,“没有签名,但画风很像,融合了写实主义与印象主义画风,不仅造型坚实,色彩亦激情张扬,很有黑水大师的风格。”
难道真的遇到黑水大师的作品?
这下颜水隆坐不住了,推开车门,在弟子的帮助下,来到人群外。
“让让!”齐奇喊了一声。
有学生立即认出老者,
连忙将他让进去。
“大师,您看看,这究竟是不是黑水清辉的作品?这家伙,开口就是一百万新台币呢!”有人在旁边附和着说道。
中年男斗笠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喜悦,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这位老者。
至于老者是否愿意掏一百万新台币来购买,就要看这幅画能否被识破。
“我看看这幅画,可以吗?”颜水隆来到中年男的面前,抬头问道(颜老个头不高)。
原本以为自己德高望重,态度和蔼,那中年人怎么也该给面子,可那人的动作,气得颜水隆恨不得抽他一耳光。
那中年男将怀中的油画搂紧,问道,“你买吗?不买看啥?”
“这是我祖上在小早川大人家中做帮工时,大人赏赐给我祖父的。”
这中年人的一句话,让颜水隆对这幅画更感兴趣。
他说的小早川,就是小早川笃四郎,东瀛知名油画大家(此人也是臭名昭著的东亚圣战歌颂者、军旅画家)。
此人自幼来到台岛,也是颜水隆的师兄(小早川是冈田三郎助的入室弟子)。
如果说这幅画,确实是从小早川家中流出,还真有可能是真迹。
至于那男人所说的赏赐,他呲之以鼻。极有可能是当年东瀛败走台岛时,他家祖上趁乱偷走的!
“哦?小早川先生的家?不是在台北吗?你祖上是台北过来的?”颜水隆没着急回答买不买的问题,而是试探的问了一句。
问完后,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中年男人斗笠下的面容。
中年男人一脸茫然,“台北?不是啊,我爷爷说是屏东垦丁呢,难道他记错了?”
没错,小早川在台岛的家,就在屏东垦丁。
虽未上手,颜水隆对这幅画的期待已经大大提高,他终于扬扬手,答应道,“这幅画如果是黑水清辉大师的真迹,一百万新台币,我买了!”
“欸!欸!好的!”中年男听闻此言,高兴的将手中的画作,平放在包裹上,自己闪身在一旁。
这幅油画没有签名,其风格与黑水清辉的著名画作《舞伎》很相似。
《舞伎》这幅画,陈列于东京国立文物
研究所,颜水隆不止一次看过,甚至还托关系,上手过一次,印象很深刻。
两者的衣襟、人物、表情、配饰,有着惊人的相似。
看看画面的陈旧感,再用手捻捻露出的一丁点画布,手感有点沙,是陈年老布。
这让他心中有了八九分相信,这就是黑水清辉的一幅未曾公布的作品。
只是很奇怪,如果说小早川师兄有这样一幅黑水清辉的作品,他为什么从未提起过?自己去师兄家多次,也未曾见到过这幅画?
这不可能啊!师兄可是黑水清辉先生的崇拜者。
“你祖上什么时候得到这幅画的?”颜水隆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爷爷十多岁时,去垦丁农场,被小早川大人赏识,得到这幅画的。”
颜水隆可不关心这幅画究竟是偷的还是赏赐的,他想要判断这幅画存在与小早川家中的年份。他暗自算了算,这人四十来岁,他爷爷八十多应该有了,十多岁的时候得到这幅画,那岂不是说在本世纪初,小早川师兄家就丢了这幅画?
这倒是符合小早川师兄,为何没和自己提过这幅画的解释。
“嗯。你给我去办公室。”颜水隆点点头,示意中年男跟他走。
一百万新台币虽不少,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
……
下午,颜水隆回家,在书房中,他再次将这幅画拿出来欣赏。
“骚噶!真是佳作!”
赞叹一句后,他感觉这幅画框有些配不上这幅画精品之作。
将背衬板取下,抽走牛皮垫纸,露出背面画布,一愣!
背后是一幅钤印:“香江维德拍卖收录精品仿作存档”!
这钤印什么意思?是拍卖公司收集拍品时,遇到伪作,他们打上的专门印记!
这幅画是维德拍卖收录的?精品仿作?
不可能!
颜水隆扶着办公桌,晃了晃,好在他的身体还不错,慢慢坐会靠椅上?
维德拍卖?能不记得吗?前些天还找人给这家小拍卖公司找碴,他们的报复如此之快!
这是很嚣张的报复啊!
颜水隆找人试维德拍卖的眼力,卢灿同样用伪作,来试试颜水隆的眼力!
打脸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