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先生,您好!”卢灿微微躬身,先行致礼。
夜色灯光有些昏黄,坂本五郎站定之后,才看清卢灿,神色有些怪异,“哦?有坚持的年轻人?你好!难道你也住在这里?”
“是的。所以我才说,也许我们很快就会遇见的。”卢灿回答道,又顺带和金克成以及另外中年人点头致意,“坂本先生,这是我叔叔,郑光荣,做仿古家具生意。这次来台北开设分店,我就是随同他一起来的。”
“郑桑?”
做家具生意,能将分店开到台北,其规模不会太小。坂本五郎主动向郑光荣伸手。
郑光荣上前一步,紧握住他的手,摇晃两下。
“坂本先生的大名,在香江收藏界耳熟能详,见到您,很荣幸!”郑光荣是生意精,典型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其姿态哪有半点在汤池中鬼子长鬼子短的模样?
“哦?郑桑听说过我?”坂本五郎有些怀疑。
“当然!您当年在伦敦佳士得以二十二万英镑,竞拍拿到元代青花釉里红开光镂空牡丹纹盖罐,可是刷新了中国瓷的拍卖纪录,这件事在香江,耳熟能详!”
这话说得非常自然,连卢灿在一旁都有些讶然。他可是知道,胖叔所有关于坂本五郎的信息,都是从自己这边打听过去的。
生平最得意的事情被提及,坂本五郎虽然连连摆手,但眉开眼笑的神情,显示他非常高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郑桑过奖了!”
郑胖子乘势而上,盛情邀请道,“有幸遇到坂本先生,不知有否荣幸,等您洗浴完毕,我们一起宵夜?”
见坂本五郎的脸色有些犹豫,郑光荣连忙加码,“主要是有问题向您请教。我手中有两幅曾我萧白的侍女扇屏,希望您能帮我指点一二?”
曾我萧白?曾我画派创始人的作品?
坂本五郎一愣,脑海中很快想起中田骏上当的那两只瓷器,眼角余光自动扫了扫卢灿。那年轻人正笑眯眯看着这边的对话,一副不关他事的模样。
只是这一眼,卢灿就彻底断定,他肯定知道中田骏的事情。这件事情如
果是自己出面,一定卖不出高价钱。即便是真品,依旧如此,这是一位收藏老手的本能。
“确定是曾我萧白的作品?”收回目光,坂本五郎追问道。
“不敢确定,但我问过一些收藏家,他们认为可能是。这不,明天准备送去台北故宫,请那些大师帮忙看看。”郑胖子说得一本正经,连台北故宫都扯出来。
郑光荣又微笑着与金克成及另外一位中年人握手,还顺便轻声问了句,“两位知道坂本大师的目利费是多少吗?”
目利是东瀛人对掌眼及捡漏的一种专称,意思就是靠眼睛获利。这句话很明显就是说给坂本五郎听的——这件物品我准备收藏,你的鉴定,我会按照市场价给掌眼费用的。
“我会在四十五分钟出来,到时候一楼宴会厅见。”坂本五郎挥挥手,答应下来。
……
坂本五郎三人离去,卢灿隐约听到金克成似乎在用日语提醒坂本,不能上了那俩人的当。那坂本给人的感觉很谦逊,还对金克成的提醒表示感谢。
见卢灿还站在原地,郑光荣回身拉了他一把,郑重的交代道,“这件事交给我,你就不用参合,稍后只带眼睛看,不要插话。”
计划赶不上变化。
刚才在汤池中,原本是让卢灿明天上午带着两扇屏风,去拜访坂本五郎。
可刚才卢灿第一声招呼,坂本五郎的神色就有些奇怪,神色很警惕或者说很难以置信的模样,这让郑胖子果断选择自己上。
卢灿点点头。
中田骏的事也给他一个教训,收藏圈中,好名声难养,坏名声远扬。哪怕中田骏的那件事,卢灿能洗脱干系,但给人的印象还是差上一筹。
此时收藏圈,诚信还是主流,远不是二十年后,圈中坑蒙拐骗偷盛行的乱状。
如果卢灿是拿着两件假货,准备去坑坂本五郎,估计郑光荣也不会帮他。至于当年坑中田的事情,卢老可是在旁边一言不发,看孙子教训东瀛鬼子。
“走,赶紧的!回房间,把那个什么曾我萧白的一些东西说说,我稍后还要糊弄坂本呢。”郑光荣
再度拉了卢灿一把,急切的说道。
“嘿嘿,郑叔,你刚才记坂本的资料,可是溜熟哦?”卢灿郁闷了一晚上,终于在这会扳回一点点颜面。
回到房间,只有丁一忠在看守这些物品。乔曲明和谭卫东,被孙培新拉着去逛士林夜市,三人还没回来。
“阿忠,我和阿灿聊点事情。你去对门我的房间,把门打开,注意点看有没有人在走廊偷听。”郑光荣是老江湖,他把对门的钥匙扔给丁一忠,吩咐道。
“欸!”丁一忠闪身出门,顺手将门带上。
“你说吧,我能记得多少记多少,记不住也没关系,反正是我去求教他。”虽然这么说,但郑光荣还是很认真的找来笔和本子,摊在面前。
时间很紧,卢灿琢磨一会,便开口说道,“记住两个方面,您对东瀛画派在外人看来就不陌生,就有资格对曾我萧白的作品提出疑问。”
“那还不赶紧说?”郑胖子敲敲笔记本。他稍后要去装样子,怎么得有点样子吧。
“第一,您需要记住狩野画派。”